“主子!”就在司马灼清已经呼吸不过来,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水中时,紫芙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把将司马灼清从水里捞出来,紫芙的双眼瞬间红了:“主子,您在干什么?您为何这般想不开?您为何……”
“咳咳!”水把她嗓子呛得生疼,司马灼清刚才深切的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儿。
她用力抓着紫芙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了她的肉中。
直到紫芙疼的忍不住叫了一声,司马灼清才醒悟过来。
“抱歉!”她收回手,目无焦距向床上走去。
紫芙急忙拿起一旁的衣衫给她披着,司马灼清坐在床上,她双膝并拢,双臂放在膝上,脑袋枕在臂膀上,垂着眼眸,失神的望着面前的床单。
一滴接一滴的眼泪从眼中砸下,像是成串成串的珍珠一般。
心中像是被巨石压着一般,那巨石不仅沉重,还带着尖锐的刺。
那一根根刺在她心上扎着,扎的她五脏六腑都在流着血。
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疼!好疼!
或许死了便能解脱了吧!
可想起刚才那种濒临死亡时的绝望,她竟发现,是那般令人恐惧,她竟连死都不敢。
她不知她还在眷恋什么,是眷恋这世上的某一个人?还是舍不得这繁华缤纷的世界。
她突然想起了父亲,想起了父亲被万千利箭穿过心脏;
她还想起了司马嫣,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应该还是恨着的吧?
她该恨!她是该恨!
明明最该死的是她啊!她死了,所有人就都解脱了!她也解脱了!
还有紫菀、还有楚璃!
紫菀曾背叛了她,楚璃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们二人却深爱着彼此!
紫菀死在了楚璃的怀抱中,楚璃在临死前,也想着他的阿菀!
有时候她真的想像紫菀那般,她虽爱的惨烈,但也知自己到底要什么。
她可以给她送消息,却在背叛楚璃的那一刻,又站出来为他挡剑!
她没有辜负她们的姐妹之情,也没有辜负与楚璃的爱情。
可她呢?她如今,竟连自己爱的是谁都不知道。
她是个拎不清的,也是个看不清的。
她明明那般恨楚熠,却自始至终都未杀了楚熠!
她以为她爱着司徒仲,但却瞻前顾后,也不愿彻底将自己交给他!
司马灼清并不知自己在床上坐了多久,直到她挪动身子时,才发现自己的腿早就麻了。
“主子,您吃点东西吧!”紫芙将午膳放在了桌上,站在床前轻声说道。
司马灼清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膳食,却没有任何食欲。
“取酒来!”
她下了床,披头散发的坐在矮桌前。
紫芙本来想要劝她,但在对上她的眸光后,终是什么也没敢说,迈步去膳房拿了酒。
烈酒入喉,司马灼清的嘴中满是苦涩。
胃里火烧火烧的,翻江倒海的难受,但司马灼清就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依然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她一直从未时喝道夕阳西下,又从夕阳西下喝道了月亮高悬。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意识似乎早已不清楚,但心中却又好似像明镜一般。
说什么酒不醉人人自醉,可她为何越喝越清醒呢?
拿着酒坛,司马灼清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踉跄着出了房门。
紫芙急忙拿了披风为她披上,司马灼清却连脚步都未停,依然漫无目的的在府中走着。
眼前早已一片模糊,她不知自己到底要去哪儿,但当停下脚步时,竟发现自己站在了暗室门口。
“主子……可要进去?”紫芙在身后小声的问着她。
司马灼清挥了挥手,守在门外的两名府兵便恭敬的打开了门。
暗室昏暗,刚进里面便是向下的台阶。
紫芙看她东倒西歪的样子,急忙上前想要扶住她,但司马灼清却推开她,含糊不清的吩咐道:“出去!”
“主子,您喝醉了,让奴婢扶着您吧!”
“滚出去!”司马灼清又用力推了她一下,她扶着一旁冰冷的墙壁,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的暗室中。
暗室中并没有床,除了冰冷的青砖外,便是一个个更加冰冷的刑具。
而此时的楚熠,便坐在青砖上,身后便是那些看着都让人浑身发软的刑具。
“阿灼?”
看到司马灼清的那一刻,楚熠只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而司马灼清,她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身上披着一件蓝色披风。
她头发未扎未束,乌黑的发丝垂落腰际。
“璟匀!”她脸颊绯红,眼尾猩红,喃喃喊着他的名字。
楚熠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却让他鼻子发酸,浑身剧颤。
他喉结滚动,哽咽着接住了司马灼清单薄的身躯。
她喝了酒,身上满是酒香的味道。
在他接住她的那一刻,她就将手中的酒坛砸在了地上,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璟匀!”
她再次喊了他的小字,手指划过他那张肿胀却熟悉的脸颊,她喃喃问道:“还疼吗?”
“不疼!”
即使知道她如今喝醉了酒,或许这声关心也并非出自本意,楚熠还是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
他小心的将她抱在怀中,像是抱着这世间最珍贵的珠宝一般。
暗室静谧,只有那只微弱的烛火不时的跳动着。
烛光打在她的脸上,在她的脸上洒下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