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乔宇齐赶到。
他从今早回去后只休息了一个时辰,就爬起来为司马灼清找有关燥症记载的书籍,希望能尽快治好司马灼清。
只是,翻了一天,也没找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楚熠的伤口还很严重,乔宇齐小心的帮楚熠重新换了药,又端来了汤药让楚熠喝下。
第二次上药依然惨不忍睹,楚熠疼的更是差点背过气去,但即使这样,因着司马灼清在旁边,他也一声没哼。
后来司马灼清实在看不过眼,便偷偷跑了出去。
上完药,楚熠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王福一直小心的帮他擦着脸上的汗水,可就算这样,楚熠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过。
晚膳时,楚沧说什么都要与楚熠一起用,说是他明天就要走了,再不与楚熠一起用膳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摄政王明日就要离开了吗?”端着一碗鸡汤来到楚熠面前,司马灼清一小口一小口的小心喂着他。
王福本想接过那碗鸡汤伺候楚熠,但司马灼清没给,王福便也没敢坚持。
“是,我留在魏国时日太久了,是该回去主持朝局了。而且不管我有多不愿意,魏国公主也要嫁过去的,我回去后还要准备迎娶魏国公主。”
楚沧说这话时颇为无奈,似乎对命运已经屈服,整个人身上没有半分少年该有的朝气蓬勃的样子。
他虽还没有正式登基为帝,但好似那千斤重担已经压了过来。
司马灼清突然有些心疼他,楚沧是她看着长大的,当年楚熠登基为帝时也已二十岁了,而楚沧现在还只有十六岁。
“清姐姐,您是在担心我吗?”看着司马灼清流露出来的神色,楚沧淡淡一笑。
司马灼清将一口鸡汤喂进楚熠嘴里,又用帕子帮他擦掉嘴角流出的残羹,笑着看了一眼楚沧。
“就算担心也不该是我担心,摄政王是皇室子弟,荣华富贵的背后,自然比别人要承担的多。
不过,天下人在意的却从来都不是谁做皇帝,他们只管自己能不能吃得饱、穿得暖。
我不知道摄政王是如何看待那高高在上的皇位的,我只希望摄政王不要负了你皇兄对你的期许。当然,更重要的是,不要负了天下人。”
“清姐姐的教诲,楚沧铭记于心。”
楚沧不知何时已从矮桌后走出,他看着面前眸光晶亮的女子,竟一掀衣袍,深深的拜了下去。
“摄政王,你这是干什么?”
司马灼清急忙将鸡汤放到一旁站起身要扶他,楚沧却跪直身子摇了摇头。
“清姐姐,楚沧拜谢您多年来对我的教诲,也为我近日来的冒犯向您赔罪。
求清姐姐原谅沧儿近日来的无理取闹。
在沧儿心中,清姐姐是沧儿的姐姐,更是沧儿的嫂嫂。
沧儿知道三哥曾经做了许多对不起清姐姐的事。可清姐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沧儿说这些,不为自己,不为其他,只求清姐姐也误要因为仇恨而负了不该负之人。”
“楚沧!”
楚沧说到这儿,司马灼清早已听出他的意思,楚熠也警告的喊着他的名字。
只是楚沧却依然目光坦荡的看着司马灼清。
他不懂情爱,但他自小和司马灼清在一起,清楚司马灼清的为人。
楚熠甘愿留在魏国为质,无论暗处有多少人保他,无论硕国再强大,他身在异国他乡,都是风雨飘荡、如芒在背。
他只有求司马灼清保楚熠平安,希望楚熠这两年的质子生涯能尽快结束。
楚熠甘愿为了司马灼清放弃皇位,他无法阻止,但却不赞成!
只是,他人微言轻,无力改变楚熠的决定,只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好楚熠。
“摄政王请起,我受不起你这一拜!”司马灼清弯腰将楚沧从地上扶了起来。
“其实摄政王大可不必担心,即使是为了魏硕两国的友好,我也绝不会要了你皇兄的命,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也万不会影响到两国关系。”
“清姐姐误会沧儿的意思了。”
楚沧突然用力握住了司马灼清的手腕,他低下头,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清姐姐,刚才那一拜,不是硕国摄政王拜您,也不是硕国未来的皇帝拜您,只是沧儿拜清姐姐!
您虽现在是魏国护国将军,但您终是硕国人。魏硕两国连年征战,这次的友好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
明面上,魏国无人敢动皇兄,但背地里,想要皇兄死的人多不胜数!清姐姐,沧儿知道您不会要了皇兄性命,也知道,您是沧儿唯一可托付之人。
皇兄能为您放弃皇位,甘愿在魏国为质为奴,他在忏悔、在赎罪,但何尝不是因为对您的情意?清姐姐,就算是看在情意的份上,沧儿也求您,保皇兄平安!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楚沧一连说了这许多,司马灼清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长大了,也确实有能力坐上那个位子了。
其实楚熠留在魏国,完全是将自己置身险地。
他本没有必要这么做,但为了她……
司马灼清摇了摇头,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
如今她还是不能确定楚熠要留在魏国真正的意图,楚熠楚沧两兄弟自小在皇权的熏陶下,心机深沉,深谙为君之道。
她也不得不承认,单论那些阴谋诡计,十个自己加起来也比不过这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