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此时全身都被摔得生疼,他仰头,便看到司马灼清冷冷的睥着他。
被她冰冷的神色盯着,楚熠心中莫名一颤。
明明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明明她如今近在咫尺,楚熠却觉得,她离他好远好远。
两人之间,早已架起一条无法逾越的横沟。
“去打水来,另外,看在你昨晚表现不错的份上,本将军就允许你给你手上上药了,免得再把我身上搞得一身腥。”
耳边传来她凉凉的声音,楚熠嗓子沙哑,半晌才跪直身子,垂手恭敬的回道:“是!”
当楚熠从帐中出来时,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大雨过后,天空一片明媚,初升的太阳照在楚熠惨白的皮肤上,他抬头看着天上的阳光,只觉得是那般刺眼。
身子一晃,楚熠眼看就要摔倒,一直等在外面的王福急忙上前扶住了他:“陛下,您这是何苦呢?要不奴才再进去求求情,小将军并非……”
“你去把楚沧扶起来,今日与司徒仲正式签署协议后,你就与他们一起离开吧!以后你就跟在楚沧身边,他年少气盛,处理问题上也不是很成熟,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也学到不少,倒是可以提点他一二。”
不等王福把话说完,楚熠就从王福怀中抽出臂膀,站直身子吩咐道。
王福脸色一变,急忙跪下来:“奴才岂敢提点摄政王?何况,奴才这么多年从未离开过陛下身边,陛下如今只身一人待在魏国,奴才是如何都要跟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啊!”
“我不用人伺候,你回去吧!”没有再和王福多言,楚熠已拿着盆去打水了。
王福慌忙起身跟上,还想再求求楚熠,只是楚熠却再未理他。
打好水,楚熠端着盆刚准备向司马灼清帐中走去,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他身边经过,为首之人穿着一身太监服饰,他走到司马灼清营帐前停下,声音尖利的喊道:“司马灼清接旨!”
听那人竟是来传旨的,楚熠心中莫名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待司马灼清从帐中出来跪地接旨时,只听那太监拉长音调念道:“兹有护国将军司马灼清,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听闻尔与太子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如今魏硕两国互通有无,尔又曾为硕国镇南将军,今为两国邦交,特命尔与太子结为秦晋之好!封为太子妃。钦此!”
“将军,接旨吧!”待那公公念完圣旨,便一脸笑意的将圣旨递给司马灼清。
司马灼清抬起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蒙的。
看着那公公脸上奉承的笑意,她正想着该如何拒了这圣旨,只听一旁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她转头看去,就见楚熠手中的铜盆从手中滑落,狠狠砸向地面。
“不可接旨!”那人白着一张脸,脚步虚浮的走到她的身边。
传旨的太监皱了皱眉:“大胆!你是谁?胆敢阻挠咱家传旨,看来是活腻了。来人,还不将这这人拉下去……”
“公公怕是不能动他。”不等传旨太监把话说完,司马灼清已站起身,含笑说道。
那传旨太监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司马灼清倒也没让他失望,只平淡的开口:“此人可是硕国曾经的皇帝陛下——楚熠!”
“什么?”传旨太监膝盖一软,差点当场给楚熠跪了下来。
只是看着楚熠如今的装扮,他眼中再次闪过一抹不信:“将军可别和咱家开玩笑了,这人看着也不像……”
“公公若觉得皇兄看着不像一国之君,那本王看着可像一国王爷?”
传旨太监的话又一次被人打断,他抬头看去,便见一个模样狼狈的公子哥在一名太监的搀扶下,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喔,对了,本将军介绍一下,这是硕国的摄政王——楚沧!”
司马灼清再次语出惊人,而传旨太监此时却是真的傻了。
这到底是闹哪一出啊,他刚才过来时,倒是看到这营帐外跪着个人,但想着只是哪个犯事的士兵被罚跪,没想到竟是硕国大名鼎鼎的摄政王。
还有此时站在司马灼清身旁的楚熠,他整个人面色苍白,穿着一件皱巴巴的里衣,发丝凌乱,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这人真的是硕国皇帝?
“哈!哈哈哈!请……请恕奴才眼拙,没有认出两位贵人。硕国陛下刚才说将军不可接旨,不知是,有何高见?”
这传旨公公此时也是没法了,旨意他还是要传的,不然回去也要受到处罚,便只能干笑两声,硬着头皮问道。
楚熠看着他那谄媚的笑脸,是怎么看怎么厌恶。
想起刚才的旨意,魏国那老皇帝竟然敢将司马灼清嫁给司徒仲,当真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负手而立,尽管身体虚弱,但多年养成的凛然气势,还是让众人不自觉的低下头。
“司马灼清在硕国时,我已封她为后,当时封后圣旨也已下!既然她已是我的皇后,又怎可再成为你们太子的太子妃?”
“这……”传旨太监这会都想哭了,他只是个传旨太监啊!谁告诉他到底该如何应付现在的场面?
“这……奴才……奴才并不知此事,想来我国陛下也不知此事,奴才这就回去向陛下禀明此事。”
“那便滚吧!”楚熠冷冷的回了一句,传旨太监也是片刻不敢逗留,拿着圣旨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只是,他刚走了没几步,竟再次听到楚熠催命般的声音传来:“对了,烦请公公转告你们魏国皇帝,他既然说了为了两国邦交才让你们太子殿下娶司马灼清的,那我这儿倒是有更好的人选。”
“我有一皇妹,二八年华,娇俏可爱,正是待嫁之年,与太子殿下倒是般配的很,想来倒是比司马灼清更适合结这秦晋之好。”
“奴才一定将硕国陛下的提议转告给我朝陛下。”传旨太监停下脚步,回过身,躬身朝着楚熠行了礼。
楚熠却看也没看他,只脸色发沉的从一旁捡起掉落的铜盆,再次打来水,随司马灼清进了营帐。
“框哐当当!”刚进入营帐,司马灼清就一掌将楚熠手中的盆打翻在地。
清澈的水在地上流淌,楚熠手中的铜盆也被打落到一旁,在地上打了好几个圈才滚到角落。
“跪下!”司马灼清坐于榻上,目光沉沉的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