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仲似乎也发现了他那声低叹,只是他心中已没什么感觉了。
‘司马灼清’葬身火海后,他抱着她,本想一起自焚,那时,他便盼着他死。
只是后来,老天眷顾,那场大雨救了他的命。
后来,在‘司马灼清’灵前,他也差点把自己折腾死,但后来却是他将司马灼清写的那封绝笔信交给了他,让他不得不活着。
如今想着刚才他与司马灼清吻在一起,司徒仲只后悔,当初为何要救他?为何要交出那封信?
“孤本以为陛下已死在了山林中,却没想到,陛下竟然钻进了我魏国定国将军的营帐中。看来陛下,当真不怕死啊!”
“朕从前是不怕死,但如今,朕怕了!朕也不准备现在便死去。”
楚熠凌厉的眸光落在司徒仲的脸上,神色不明。
司徒仲皱着眉,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却听他继续道:“朕以前不怕死,是以为朕心中那人已死,这世间,便没有什么让朕眷恋的了。”
“而如今,朕怕死,是朕贪恋她身上的温暖,朕想留在她的身边,朕想守着她。”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身旁的司马灼清身上,眉眼温柔,满腹柔情。
司马灼清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她踏前一步,朝着司徒仲躬身行礼:“殿下,臣将他留在军帐中,已是犯了死罪!但臣亦有自己的考量,如今赤羽军每日守在城门口想要攻城。但如果我们交出他,与硕国达成协议,赤羽军也定会退兵!臣……”
“为何要交出他?阿允,你便从未想过让他死吗?”司徒仲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
他的声音如以前一般温润,但司马灼清却心中一寒,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如何也没想到,这般凉薄的话竟是从司徒仲嘴里说出的。
“殿下!”他愣愣的看着他,好似从未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一般。
楚熠亦是双目冷厉的盯着他,司徒仲果然变了,就是不知,他是成为魏国太子后才变成如今这般,还是他从前只是将他的残忍毒辣隐藏在那张温润的面具下?
“太子殿下真以为你能杀了朕?”楚熠虽脸色苍白,但他嘴角却划过一抹嘲讽的笑意。
司徒仲只觉得心里不安极了,却也在此时,有亲兵满脸着急的跑了进来,跪地禀告:“不好了!太子殿下,护国将军,硕国摄政王已带着赤羽军再次攻城了!”
“摄政王?楚沧?”司徒仲是知道楚熠已封楚沧为摄政王,这半年多以来,更是将硕国的所有政事都交给了楚沧处理,而自己不问政事,每日只在秋梨苑睹物思人。
而此时他明明应该在上京的,却不想,竟然出现在了魏国。
“呵!陛下真是好算计啊!”司徒仲一脸冰冷的看着他。
司马灼清亦是冷冷的看着他,她早该猜到的,楚熠怎么让自己陷入绝境啊?
而楚熠看着两人投来的目光,却无奈的苦笑一声,其实他也没想到楚沧会这个时候过来,但既然他来了,便说明他已看到了自己留下了诏书了。
看着身旁的司马灼清,楚熠知道,此时时机已到。
“太子殿下,你该知道你杀不了朕了!”
“但孤也并非一败涂地,陛下如今不还在孤的手中吗?”司徒仲眯眼看着他,竟是分毫不让。
楚熠凉凉的笑着:“是,你我势均力敌,但说起来,这场战争根本没有打的必要。”
他负手而立,看着面前的这位昔日好友。
“司徒仲,朕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朕其实早已无心皇位。魏硕两国征战数年,苦了的却是百姓!”
“朕做了快四年的皇帝,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妻离子散,百姓流离失所。”
“朕曾因奸人挑拨而残杀忠良,更是将忠良逼到敌军麾下。而今,朕只想待在她的身边,赎罪也好,忏悔也罢!”
“司徒仲,朕是罪人,自不配在坐在那皇位上!阿灼刚才也说,我一个敌国皇帝,怎可留在她的帐中?”
他侧着头,星眸璀璨,直直的看着身旁立着的女子。
“阿灼,我说了,你若是怕天下人误会你,我便用我的办法让天下人信你。我也说了,只要我不想离开,你便无法让我离开!阿灼,我此生便是赖定你了。”
“楚熠,你当真让人看不起!”
司马灼清已经大概猜到了楚熠的计划,也想到了他到底想要用什么办法留在她的身边,只是,她不愿相信。
魏国城门外,灼灼日光洒在大地上。
楚沧手持利剑,目光凛冽的盯着那朱红色的大门。
“吱吱吱!”巍峨的城门突然从里打开,楚沧抬头望去,就见那两扇大门在数十名魏军的拉动下,缓缓打开。
“魏军这是干什么?”
“不知道啊!怎么大开城门啊?”
“小心点,别又是魏军的什么阴谋诡计了!”
身后的硕国士兵开始窃窃私语,楚沧亦是拧着眉,看着面前那扇逐渐大开的城门。
“咕噜咕噜!”车轮滚滚,一辆巨大的战车从城中推了出来。
而一直关注着此时情况的楚沧,看到那战车的瞬间,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司徒仲,你怎么敢?”
“司徒仲,你欺人太甚!”
楚沧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双目赤红,恨不得现在就进城将司徒仲的脑袋拧下来!
身后的硕国士兵看到此时的场景,也是频频吸着冷气,惊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