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兵卒恭声应了一声,就一脸为难的向后退去。
司马灼清则是皱眉淡淡瞥了楚熠一眼,再次从他手里抢过茶,抿了一口:“不用换了,我喜欢喝浓茶,你下去吧!”
“是!”兵卒暗暗松了口气,躬着身退了出去。
楚熠则是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一脸气恼的说道:“阿灼,就算你和朕置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置气?’司马灼清看着旁边明显生气的男人,真想问问他,他哪只眼睛看见她和他置气了?
她将茶盏放下,态度懒散,不急不慢的说道:“陛下高看自己了,臣可那没闲工夫和陛下置气。”
“那你为何不让那兵卒给你换蜜茶?”楚熠依然揪着刚才的事不放。
司马灼清此时是真不想和这没眼力见的男人说话,但她也怕自己不说清楚楚熠就不会善罢甘休,只好无奈的说出了理由。
“臣不让兵卒去拿蜜茶,是因为军营中没有蜜茶,陛下大抵是富贵日子过习惯了,以为哪里都是您的皇宫,什么山珍海味都有。”
“不是,朕只是没想那么多,一时忘了这儿是军营。”楚熠一脸局促的回道。
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层,以前他也不时在军营待几天,在训练场上,他和众士兵倒是一样的。
但他到底身份特殊,每次来军营都会有人特殊关照,饮食这方面也比普通兵将好上许多。
“噗!哈哈哈!”正在一旁喝茶的楚沧忍了很久,终于再也憋不住,脸涨的通红,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清姐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兄吃瘪呢!”
“楚沧,滚出去!”楚熠咬牙瞪着楚沧。
楚沧则是急忙站起身躲到司马灼清身后:“皇兄,您这是迁怒!”
“滚!”楚熠再次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楚沧不敢在这时得罪他,只好朝着司马灼清眨眨眼,灰溜溜的离开了。
楚沧一走,帐中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尴尬。
司马灼清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杯盏,几息后看着楚熠问道:“陛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看看你。”楚熠低头抿了口茶水,目光有些躲闪。
司马灼清想着刚刚离去的楚沧,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她目光在营中扫过,最后停留在楚熠那张俊逸的脸上:“其实把赤羽军……”
“阿灼,朕先给你上药吧!”不等司马灼清把话说完,楚熠突然打断她的话,还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向一旁的软榻上走去。
司马灼清不满的挣脱开他的束缚:“陛下,臣的伤口早已没事了,不用上药。”
“那让朕看看。”楚熠盯着女人那张惨白还挂着细密汗珠的小脸,目光如炬。
司马灼清不自在的轻咬了下嘴唇,楚熠也在此时拉过她,将她按在自己的腿上。
“你……”
司马灼清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这姿势实在让人尴尬又羞愧,她挣扎着从他身上起来,看着楚熠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彻底火了。
“我都说了,没事!不用上药!陛下为何总是喜欢强人所难?还是陛下觉得臣只是你的私有物,只能受你摆布?”
“阿灼,朕不是那个意思,朕只是担心你的伤。”楚熠看着司马灼清一脸生气的模样,仰起头,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司马灼清看着他的样子,莫名觉得鼻子发酸。
她转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微红的眼眶,讥讽道:“臣的伤本就是拜陛下所赐,陛下现在却说担心,不觉得可笑吗?”
“阿灼,对不起,朕无意伤你,朕……”
“你不用解释了,您是皇帝,根本不需要向我这个臣子解释的。”司马灼清开口打断他的话,态度冷淡的回道。
楚熠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低头满脸深情的看着她:“可你在朕心中,从来就不是普通的臣子。阿灼,你知道的,朕一直心悦你,朕……”
“陛下的爱,微臣承受不起。”司马灼清冷着脸,再次打断他的话。
气氛再一次降到冰点,楚熠看着面前倔强的女人,从没像如今这般手足无措过。
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满脸乞求的看着她,态度卑微且满是愧意:“朕知道伤你颇深,不求你原谅,但阿灼,你能给朕一次弥补你的机会吗?”
“陛下以为任何伤害都有弥补的机会吗?”司马灼清只觉得眼睛涩涩的,难受的紧。
她扭过头,将眼中快要滑下的眼泪抹掉,微红的眼中藏着浓浓的无力与悲凉。
“陛下是一国之君,从出生起就注定不凡。儿时,臣有幸成为陛下伴读,以为在陛下心中终是不同的。”
“可从宣王事件后,一切都变了!”
擦掉眼泪,司马灼清转过头,那双清亮的双眼深深的凝视着他,却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看开一切的释然与平和。
“臣也终于明白,在陛下心中,臣与其他人是一样的,甚至因为父亲的军功,因为父亲掌管着赤羽军,陛下对臣比他人还多了几分忌惮。”
“不是,朕不是,朕从来没有……”楚熠着急的想要解释,可司马灼清压根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臣知道,这或许并非陛下本意,可坐上那个位子,很多事已经不由陛下控制了。”
“陛下,即使没有宣王事件,司马家也早已功高盖主,赤羽军若继续由父亲或由臣统帅,最后的结局一定惨烈。”
司马灼清有理有据的分析着,这段时间她确实想了很多,也早已看清了许多事。
以前看不清,是因为她相信楚熠,相信楚熠即使做了皇帝也依然信赖她,宠爱她,相信她司马家。
可到底是她错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即使是他的璟匀,在坐上那个位子后,也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伤害已经造成,她本该恨,本该怨,可她却不想一辈子活在仇恨中,也不想继续和楚熠纠缠。
或许只有离开,才是她司马灼清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