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愁的日子就在名侦探柯南,虹猫蓝兔七侠传的时光中缓缓流逝。
林夏和沈默希天天黏糊在一起的样子,惹得别墅区相熟的小伙伴们经常起哄。
两家大人也不时开玩笑,要把他们凑一对儿。
林夏小学毕业那年,林方平升职请客吃饭。
饭桌上他逗趣沈默希,“小默希,我把小夏给你当媳妇儿好不好啊?”
沈默希乐得直点头,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
林夏拿鄙视的眼神儿瞅着他脸上的几颗青春痘,掉了两颗小虎牙的大黑洞和肚子上的小肚腩,蹭得一下扭过头。
“谁要给你当媳妇儿,我喜欢飞轮海吴尊那样的,长得帅脑子好使,是数学神童,还有音乐才华。”
沈默希不服气,“我还小,早晚比他强!不信你瞧好喽~”
谁也没料到,分别会来得那么快,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沈默希的爸爸开了一家私营药厂,因为各种原因,厂址变动。
他们要搬家了。
林夏对着沈默希发无名火,赌气不理他。
还扯着嗓子吼他,“有本事你走啊,搬走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边说边掉泪珠子。
沈默希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唯唯诺诺跟在她屁股后头。
搬家那天,黄阿姨搂着林夏,千万个舍不得。
特地起了个大早,炒了满满两大盘牛肉酱,红着眼睛嘱咐她,“等什么时候想吃了给干妈打电话,干妈给你寄。”
那天,沈默希把自己最宝贝的亲嘴娃娃储钱罐拿了出来,“都给你了,以后想吃什么零食就买,别舍不得。”
可林夏压根不领情,冲着他不断挥舞着小拳头,一边施暴一边掉眼泪。
“以后我自行车坏了谁帮我修?以后谁跟我一起逮蛐蛐,摸知了猴?以后我过生日谁折一大瓶星星给我?以后有人欺负我谁替我出头?”
沈默希没躲没闪,承受着她的王八拳,“就你这脾气和身手,谁敢欺负你?”
然后大腿又结结实实挨了两下夺命剪刀脚。
沈默希走后,林夏还会时不时走到隔壁院子,对着上锁的大门发呆。
好在,那家伙每周最少来三次电话,信息更是每天一条。
虽然简短,但林夏却觉得他没忘了自己,还算讲义气。
中考过后的那个暑假,林夏跟朋友出去玩,不小心被蜜蜂蛰了脸。
结果当她顶着一张亲妈都认不出的透明鱼泡眼,巨型香肠嘴进家门的时候。
恰好被搬回来的沈默希看到,实在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当时,林夏差点囧得要钻到地底下。
“妈,沈默希回来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来个电话?”
她捂着脸钻进屋,哭丧似的大叫,抱怨。
“默希又不是啥外人,你小时候什么样他没见过?”
洛千华完全不当回事,丝毫不考虑青春期女儿瞬间遭遇社死的崩溃心情。
最后还是沈默希敲了敲门,进来安慰她。冲她大大方方的笑,帮她细心上药。
两人相对而坐,林夏愣愣的看着对方。
记忆中那张脸似是褪去了邋里邋遢的孩子气,开始有了线条硬朗的俊逸少年模样。
饭桌上,林夏听黄阿姨说,沈默希转校后,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将初中,高中的课程全部完成。
加上跳过级,14岁的他提前参加高考,以669分的优异成绩考入了中科大工程学少年班!
这个班的学生都是全国各地的神童少年,而沈默希比其他学生的平均年龄还要小两岁。
当时黄阿姨夫妻俩都乐疯了让沈默希有啥想要的尽管提,但孩子啥奖励也不要只想搬回这里。
他们夫妻努力了几年终于做到了。
洛千华夸奖沈默希学习优秀,念旧。
林夏憋笑,小学有回放学,碰到他被老师检查背古诗,喊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他来一句“金钱美女一大堆。”
老师又说一句,“天苍苍野茫茫”,沈默希接,“一枝红杏要出墙!”
把老师气的差点原地去世,现在装得倒跟个人似的。
*
不知道是不是人大了就会变,自打沈默希搬回来后,毒舌霸道了许多。
高中开学要军训,38、9度的大艳阳天,林夏穿着长袖长裤的军训服站军姿,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
教官宣布休息时,大家呼啦一下钻到树荫下乘凉。
她正闭着眼睛假寐,大眼樱唇,秀气可爱。
沈默希一眼便在人堆里认出了她。
他悄咪咪凑过去,在她耳边大叫一声,“小夏子!”
林夏吓了一跳,睁开眼瞪他,“招魂儿呢你!”
沈默希嘿嘿一笑把一盒芦荟胶掏出来,“晚上睡觉以前,抹上一层。记住了啊,得抹多点,跟刷墙胡腻子那样儿的!”
“然后,这个,现在抹!”他又拿出来一管防晒霜,挤了一坨在手上,就要往林夏的脸上涂。
林夏躲瘟疫一样往后退,边退边嚷嚷,“你要干嘛?”
沈默希一把逮住林夏,“今儿晒一天,你还要不要脸了?”
弄得她一头黑线: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本来他来关心自己挺高兴,就想听他说句,“你没事吧”之类的。
可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揪着她要往她脸上抹防晒霜,这也太……
林夏拦住沈默希,“我我我……自己来。”
等她回到自己班这边,一群眼冒红心的花痴女同学们立刻围了过来,“哎,那谁呀谁呀?”
那一刻不知怎的林夏忽然懂了她们的意思,明明是宽松直筒的校服,可偏偏沈默希鹤立鸡群,把一身朴素的衣服穿出了T台的效果。
好看的令人觊觎。
心情倏地有些微妙,林夏跟炫耀似的嚷嚷了句,“我的竹马哥哥!”
甩出这句话,现场的气氛比气温更高了几分,皆因为沈默希的去而复返。
林夏只觉得太阳明晃晃的,在空中散发着强烈而刺激的热量,白花花地照得人发软,好像一不留神就会被照化了。
“你不是要去看望你老师吗?又回来干嘛?”
她的嗓子发紧。
觉得这会儿特跌份。
“来给我的小青梅送水啊!接着。”
他灿烂的笑着,伸长着手,长睫薄唇,线条如雕。
两人的距离很近,周围全是看好戏的同学。
林夏看着那瓶娃哈哈里晃晃悠悠的水,别扭的到底没好意思接。
结果下午她一边踢着正步,一边脑子一阵阵发晕。
林夏在心里一分一秒地倒计时,算着还有多长时间才到解散休息的时间。
老天好像看穿了她心思,偏偏让每一秒钟都拉得格外长。
终于她飘飘忽忽脚一软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校医室里。
班主任见她醒了,赶紧让校医给她看看,这才知道她缺水中暑了。
是沈默希把她抱来医务室的,当时他急得跟火上房一样,谁的话都不听。
当着老师的面从二楼办公室一跃而下。
为了这事儿,他老师吓得把手机都给摔了。
林夏眼神闪躲,刚要说什么,班主任和校医把身子一挪,把沈默希露了出来。
他的脸拉得老长,“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喝水?!给你送水还不要!”
林夏让他吼得一哆嗦,“我……我喝还不行嘛!”
班主任奇怪地看了一眼一身火气的沈默希,“这位同学,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沈默希没解释他早已经毕业了,今天恰逢周末,不放心某人军训过来瞅一眼,顺便探望一下老师。
临出门之前他幽幽地瞪了林夏一眼。
等他走了,班主任问林夏,“你跟他认识?”
林夏还记恨着刚才他凶自己,“无良发小!”
不过后面一整个军训,林夏他们班就会看见沈默希一只手拿着一瓶矿泉水,到这边来找林夏,非逼着她喝完不可。
也别说,这以后,林夏再也没有因为缺水中过暑,反倒是老得打报告上厕所。
她叫嚷着让某人赶紧滚回中科大念书,她喝水这样的小事,不值当他请假。
结果他直接来了句,“抗议无效!”
学习的日子过的飞快,高三那年林夏忙昏了头,基本就是考试刷题、刷题考试。
一摞一摞的黄冈白冈试卷,保准把什么鲜活点儿的心思都给压死。
加上爸妈没有太多时间和她沟通,林夏有段时间状态特别不好。
那会儿沈默希在中科大读书,她没少跟他发信息抱怨。
又一次模考以后,看着手里的分数,想想自己起早贪黑地复习刷题,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林夏越想越冤,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课间的时候,一个人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趴在栏杆上接着抹眼泪。
太阳光在头顶来回蹦跶,林夏心里却拔凉拔凉的。
突然,一道瘦削的身影挡住了面前的阳光,林夏抬头,眼睛成了核桃。
沈默希揉揉她的头顶,“翘了晚自习,我带你出去玩。”
“哈?”林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居然一来就怂恿我逃课?”
“逃课怎么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你到学校后门,我先翻过去等你。”
林夏从小就是个吃货,一听说有好吃的就什么都忘了。
再说还有沈默希给她壮胆,于是回教室挨到了晚自习,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地溜去了后门。
沈默希早已经翻墙过去了,隔着铁门跟她招手。
林夏骑在2米多高的墙头,腿有些发软,“我……我不敢。”
沈默希把手臂一展,“怕什么?忘了在咱院里爬树了?放心往下跳,有我呢!”
林夏看看他,横下心闭上眼,一纵身跳了下去。
少年结实有力的臂弯稳稳的把她接住,微烫的胸膛轻轻地起伏着。
沈默希的声音今天似乎特别好听,“我说过,有我在,你放心跳,肯定接住你。”
他用力抱了抱林夏才把人放下,拉起她的手,往小吃街走去。
小吃街上的人晚上很多,熙熙攘攘的。
沈默希紧紧攥着林夏的手,生怕人群把他们冲散了。
林夏感觉他手心滚烫出了好多汗。
她想起洛千华给自己普及过的医学知识,扯着人去了药店。
“喂,你手心爱出汗是因为你缺少维生素,我送你一瓶,感动吧?”
她隐约记得那个时候沈默希看她的眼神明显写着三个大字:二百五!
但他到底还是把B族维生素给收下了, 那次两人在小吃街疯玩了一晚,林夏把这段时间的不满吐了个干净。
虽说隔天因为逃课被老师狠批了一顿,但接下来她的成绩有了显著提高。
林夏竟觉得逃课挺值。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高中生活太过枯燥,总有些人没事找事。
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嘴那么欠,把她和沈默希一起逃课的事传到了班主任的耳朵里。
当时林夏奥赛获奖,正是最风光的时候。
班主任担心她的学习成绩受影响,去了家里家访,听说俩人是邻居,让林夏把人喊过来。
听到“早恋”二字从老师的嘴里说出来,林夏没绷住笑了出来,“怎么可能啊老师!我俩打小就认识了,他一年级还尿裤子呢,我恋谁也不恋他呀!”
她机关枪似的说完这一通话,一回头却看见沈默希的脸黑成了锅底。
“老师放心,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谁会恋她?”
沈默希说完,狠狠地瞪了林夏一眼。
“谁没有了谁没有了?!”林夏火了。
班主任的脸霎时变得五颜六色。
这事完了之后,沈默希好像真生气了,再也没来找过她。
林夏心里不服气:小时候多好一孩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不就是说他尿裤子的事么! 至于那么大火气?
两家大人也觉出不对味了,在一块儿吃饭时想把他俩叫过来和个好,都冷着脸一句话不肯多说。
黄阿姨和洛千华背着他们埋怨,“我这闺女榆木脑袋,随他爸!”
“臭小子现在可不听话了!”
直到高中毕业,林夏拿到保送名额。
林方平在最好的火锅店摆了一桌,请相熟的邻居们一起庆贺。
她才再次见到沈默希,本想着借此机会冰释前嫌。
结果,从黄阿姨口里知道他要出国读博的消息。
林夏像晴天听到了一个大惊雷,手里端的一盘羊肉直接掉到了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洛千华没瞧出她大变的脸色,一个劲数落她。
沈默希默默站起身,上前捂住她的耳朵,拉着人去了饭店外头的小树林。
“你要去挪威,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因为之前的事,你也太小气了吧?”
林夏拉着脸。
“你要不想我去,我就不交申请了。”
沈默希认真看着她。
“爱去去呗,关我什么事!”
林夏心里不痛快,嘴上还逞强。
沈默希皱眉,“上完学我就回来,到时我一定变得足够强,强到你能看到我。”
“什么意思?”
林夏有点恍惚。
“果然!”沈默希叹口气,直接上手。
“诶诶诶,你干嘛呀~”
林夏被他拉到一棵树下,背靠着树干站住,眼见他把双臂戳在自己身体两侧,头越压越低,脸越来越近。
她傻了一会儿,迅速回过神来,慌忙用手捂住脸。
“懂我的意思了吗?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沈默希剥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我这里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