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巴所在的这一片碉楼,兴建于30年代,是当地居民为防范土匪战乱而修建的家族性建筑。
足足有四层高,异常高大厚实,一楼基座的墙体厚度可达1米6。
往上四面的墙会逐渐向中间拢缩,墙体在最顶层也有近1米厚,所以,碉楼易守难攻,藏身于此非常安全。
并且碉楼通体不设窗户,若是不点灯,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只在墙体上开一些小的射孔,以加强攻击性。
只有借助灯光,才能隐约发现门一侧延伸到二楼的以单根原木凿成的独木梯,只有一脚宽,攀爬时,须将脚横放上面交替向上侧身才能达到二楼。
二楼到三楼以及三楼到四楼之间都是以独木梯作为通达工具,如果将梯子撤去,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时强巴与其他土匪头目分割地盘时,一眼便看中了这里,将这里作为他的大本营。
这次带队的李营长拿到侦察兵勘查的敌情资料,采取试探围困的办法,先截断他们的水源,不费一兵一卒,迫使他们投降。
强巴醒后,先后组织两次反击,命人通过射孔射击,手下持杈子枪突围,却被解放军轻松解决,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不多时,天色彻底陷入黑暗,为了防止解放军突袭,碉楼内并未点灯,漆黑一片。
林夏静静等着,没过一会儿几只肥憨的土拨鼠,从她脚边的草丛里冒出头来,张嘴露出两颗雪白的大门牙,挺着肥肚子状似邀功,她便知道,地道挖通了。
她挨个摸了摸它们的小脑瓜,奖励了它们一把果子,送走它们。
此时,一处黑漆漆的狭窄房间内,格桑旺姆收敛怒容,满面疲惫。
央拉去寻丹增,只有阿金在她跟前。
“阿妈!”
格桑旺姆擦去眼角的泪,“儿啊,怎么了?”
“你刚刚有点太不给阿爸留脸面了,阿爸是匪首,手下管着好几号百人呢,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非要当众打骂他,他的手下都看到了,多给阿爸丢人啊!”
阿金小声嘟囔。
格桑旺姆眉头紧拧,“阿金,你阿爸背誓和别的女人鬼混,还害了你二姐,他该打!”
“咱们藏区的匪首头目,贵族老爷,有谁只守着一个女人的?阿妈私下说说无妨,大庭广众之下,凶悍善妒,不太好。”
阿金不以为然。
“再说二姐的事,我阿爸都说了他也很难过 ,当时情况危急,你不能将所有的错怪到阿爸头上,你干嘛要因为这种小事,和阿爸吵闹不休?”
“没得伤了你们的感情。”
格桑旺姆听后倒抽一口凉气,“你二姐打小疼你,对你千依百顺,四季衣服鞋子,哪件不是她亲手为你缝制,哪次你生病,不是你二姐彻夜不眠的守在你身边。
如今她生死不知,你竟说这是小事?”
“阿妈打小教你关爱家人,伦理纲常,你都学狗肚子里去了?你不是发誓会永远爱护尊敬你二姐吗?”
阿金噘嘴不服,小声腹诽。
“阿妈,那时我还小,不懂事。
再说二姐毕竟不是你亲生的,我才是。
你养她长大,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德克家族出的,我对她问心无愧,她为我做的那些,相比较你于她的养育之恩,小巫见大巫。”
“你还真是你阿爸的好儿子啊!”
她憋出这句话,向来凶悍的脸,蓦地憔悴许多,仿佛无端苍老。
镜头一转,央拉摸黑来到丹增房内,发现空无一人,本想回去自己的房间,却听到刘妮娜的哭泣声。
脆弱而娇柔。
“刘小姐,你别哭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
“碉楼没那么好攻破,在这之前我定能想出对策。”
丹增关切的声音,幽幽传来。
“多谢丹增大哥,我真是害怕啊,我一个旁支女儿,凯默家族让我向强巴献身,我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想嫁个像你这般的英雄人物。”
她悲泣。
“哎,藏区形势如此,咱们都是身不由己,我虽为强巴老爷心腹,却因出身太低,只能被迫娶央拉。”
“她性格木讷,寡淡无趣,成天啰里吧嗦,除了给我缝制衣服,做饭洗衣,就是伺候我洗脸洗脚,除此之外,在床上跟咸鱼一样。”
“若能选,我要你一人足矣。”
丹增长叹。
两人低声,互诉情谊。
丹增捂唇听着,哽咽流泪,不敢大声。
最后,踉踉跄跄跑了。
“咋回事?”
红狗子懵了。
“都这样了,还不上?去撕吧,去挠他们啊,跟这对狗男女拼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有格桑旺姆挺你,你怂啥?”
红狗子视线追着央拉,见她悲悲戚戚的跑到丹增的房间,独自一人蒙被痛哭,哪怕痛到极致,也压抑的不敢出声。
实在搞不清楚原因,它蹦跶着告诉了,蹲在草丛中的林夏。
听着红狗子的叙述,片刻,林夏幽幽叹口气。
“没想到央拉的性子居然如此软绵,恐怕她是真心喜欢丹增,又不想格桑旺姆为她担心,因而自己一人,躲着流泪去了。”
“啊?恋爱脑啊?光天化日,央拉亲眼见到她男人和岳父俩人一起,和刘妮娜纠缠不休,之后又亲耳听到,丹增对她百般嫌弃,就这还不能醒悟?”
“我服了,丹增穷小子一个,样貌算不上拔尖,又贪财好色,无耻没下限,唯有一张嘴,惯会讨巧卖乖,溜须拍马,除此以外,还有啥?”
红狗子不懂。
林夏也觉得闹心,央拉的性格就是个大麻烦,原以为今天这样的情景,她能果断和丹增划清界限。
毕竟两人是包办婚姻,婚前没有什么海誓山盟,婚后又聚少离多,同房的次数少之又少,以至于两人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万万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她连质问丹增的勇气都没有。
“算了,咱们计划照旧,不过倒是可以多加一点料进去。”
说罢,林夏冲着附近的树下,轻启朱唇,以口技技能传音,“这件事辛苦你们了,记住任务完成,立刻逃走。”
“人就在那间房内,去吧!”
她纤手摇摇一指,柔柔吩咐。
夜色中,十几条长达60公分的竹叶青立起身体,乖巧点头,无声鬼魅般地蜷曲前进。
它们顺着鼠洞,长驱直入,轻松进入碉楼。
红狗子见状,时刻关注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等他们各自分开时,接到红狗子提醒的林夏果断下令,“出击!”
十几条毒蛇,皆冲刘妮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