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雄回府后,休整了一个多月,林夏借此机会,将意秋与李怀瑾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李怀瑾的父亲,生前是肖父的心腹干将,他自从学成归国后,一直在大帅府工作,为人睿智而严谨,性格温和且不会锋芒太露,与意秋甚是合拍。
林夏和肖雄对两人的事乐见其成,亲自为他们二人操办了婚礼。
三个月后,肖雄再次投身战场。
这一次,他率领肖家军,前前后后与敌寇进行了不下十次会战,时间跨度长达六年,共计消灭了20万左右的敌军,斩杀在他手下的敌军头目与卖国贼不胜枚举,为抗战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在这期间,林夏与意秋,李怀瑾一起创办了救国会,通过向各界的宣传呼吁募集经费,保证了肖家军的日常开支,被民国的各大时报争相赞誉。
在最后一次雪峰山会战中,林夏更是携夫出征,被称为“巾帼英雄”,“民国女子第一人”,在抗战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可惜,在这次战役中,肖雄不幸身负重伤。
林夏得到消息后,拼了命的向黑色烟雾中跑去。
哪怕她也受了伤,肩胛处汩汩冒着血,身上遍布脏污,已经看不出军装原本的颜色,她依旧不停的奔跑,踩着那些破碎的尸体,一个劲的向前。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都不是!”
她的动作快了起来,终于在跨过一道炮弹炸出的沟渠时,停下了脚步。
刺骨的寒风中,一道破碎的旗帜在硝烟褪去后,露出了它的脸。
它还没有倒下,有两只手死死握住了旗杆。
其中有一只手的主人已经死去多时,腰部以下只有一片血污。
是李副官。
另一只手的主人半边身子血肉模糊。
露出的一只桃花眼,还是她前几日曾亲吻过的,最为熟悉的模样。
林夏定定的看向那个方向,慢慢的走了过去。
周围似乎是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炮火声,但她什么也听不见。
寂寥的天地间好像只留下她一个人。
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她却觉得是那么遥远。
林夏终于来到他的身边,拽住他的领口,红唇轻启,“我来了,看看我!”
可惜没人能给她回应。
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怒气,第一次冲他发泄不满,“不是说好要陪我过每一个生日的吗?”
“我都那么努力陪在你的身边,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伤?我讨厌你……”
她甚至一连推了僵硬的男人几下,直到她看到肖雄的另一只手,握着什么东西,才顿住。
他握得很紧,林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他的手心把东西扯出来。
那是她亲手为他绣的手巾,上面用鲜血写着一句话。
“我这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你,我希望有来生。”
“夏姐,呜呜……别哭。”红狗子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鼻音。
林夏摇头,看向肖雄,忽然笑了起来,“我没哭。”
她捡起属于肖雄的那把枪,重新站了起来,拔出腰间的手枪,将它们靠在一起,而后,义无反顾的,向不远处的侵略者冲了过去……
“啊啊啊……夏姐,小心。”
红狗子放声尖叫。
林夏眼前一黑,昏死前,她隐隐仿佛看见,一只肉嘟嘟的红毛球挡在了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