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食之无味的早饭结束,徐春花将手里的碗筷随意一丢,准备去地里干活。
路上,李翠湖问女儿为何没有去赵家做饭,徐春花闷不作声,过了一小会儿,转而和她商量起另一件事。
“什么?你想让娇娇下地干活?”
“是啊姆妈,咱家地里的棉花只差收尾了。你看我这脸晒得,立军哥走了一个月了,结婚报告应该批下来了,您总不能让我黑着一张脸嫁人吧?
再说等我嫁了人,地里的活总得有人分担,娇娇年纪不小了,现在都已经高中毕业了,也该学着下地干活了。
不然等她找了婆家,再学可就晚了。”
李翠湖本想说林夏高中毕业,怎么也得找个城市户口的,又怕徐春花多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打算中午和徐长江商量之后再说。
徐春花看出李翠湖的犹豫,心里愈发不舒服起来。
林夏自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她此刻正在院子里整理早上采摘的一捧娇艳欲滴的野花,只是表情,明显蔫巴巴的。
沐野心塞,少女太活泼他看着碍眼,情绪失落了他看着,更碍眼了。
再加上,早上没填饱的肚子一个劲的抗议,沐野的心情可以说是烦透了。
等他拆开手里的信封,这种不满瞬间攀至顶峰。
暴戾的情绪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每一个细胞,叫嚣着,呐喊着,摧毁着他的理智。
沐野手里的钢笔终于扛不住压力,“喀嚓”一声,断成了两半。
林夏循声回头,正好对上一双嗜血红眸,心下一紧。
犹豫片刻,还是抱着一大捧野花来到男人跟前,关心的问了句,“沐营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
沐野丢开钢笔,声音平淡如波。
但林夏却听出了里头的一丝丝,夹杂着执拗的委屈。
不由得心情大好。
她把野花插进一个搅丝花瓶,而后在书桌对面坐下,笑眯眯的托着腮,水灵灵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沐野。
“沐营长,是不是因为要转业,心情不好?”
沐野垂眸看着桌上的转业军人证明书,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又拿了一支笔。
林夏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你要离开部队心里不痛快。你救了我大哥,这么大的恩情,我们徐家很难还清,所以我想”
“不如把我自己赔给沐营长好啦!”
滋啦--
沐野的笔头一歪,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线。
“你想得美!”
林夏粲然一笑,一点儿也不恼,自然的勾起二郎腿,脚尖一颠一颠的晃悠着,与沐野对视。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沐野清晰的在少女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眼底的暴虐情绪倾泻而出。
可林夏,还是岿然不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两人的脖子僵硬了。
偏生林夏依旧憋着一股劲儿,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看着沐野。
饶是沐野定力再足,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厚脸皮的小骗子。
她是真的不怕他。
沐野的眉心逐渐隆起一座山包,最后不得不率先移开视线,指了指瘪了的肚子。
“我饿了。”
“我这就去给你做饭,沐营长,你想吃面疙瘩还是菜饭?”
沐野迫不及待的回应,“菜饭。”
林夏唇瓣翘起,“都依你。”
与此同时,红狗子在小世界撒金币的声音怦然炸响。
【恭喜宿主获得攻略目标的初步认可,得到初始资金2000元,肉票10斤,点心票10斤,糖票10斤,5尺布票10张。】
一秒后,红狗子的声音再次出现,“宿主,票据复制工作已完成,请再接再厉。”
很好,林夏起身去了厨房,继续用美食俘获男人的胃。
中午,徐明阳骑车从镇上回来,把买的肉,点心和营养品交给李翠湖。
李翠湖和儿子说起徐春花早上的提议,“你爹爹和我的意思,是打算等小花结了婚,让你小叔他们两口子给娇娇张罗一个合适的对象。
小花这件事,娇娇原本就受了委屈,再让她下地干活,我们心里都不落忍。你觉得呢?”
“姆妈说的是,娇娇孝顺懂事,学历又不低,应该找个有城市户口,人品好的对象。地里的活我去干,让小花在家歇几天。”
李翠湖欣慰的看了徐明阳一眼,“可沐营长那边?”
“姆妈放心,沐营长的腿在军区医院治的差不离了,这次回来,主要是领导让我帮他跑跑腿,办理转业的事。
我每天只需给沐营长换两回药,走之前和他去沪市大医院再复查复查。我去地里干活不会耽误太多事的。”
“那就好,明阳,沐营长的恩情咱家可不能忘,沐营长的事你得放到第一位。”
徐明阳狂点头,“知道了,姆妈。”
刚从赵家回来的徐春花听到母子俩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对家人的不满又厚了一层。
她不过是让林夏去地里干几天农活而已,他们一个个的就这么心疼。
那她呢?她可是从初中毕业后就下地干活了,她就不辛苦了?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徐家如此,赵家亦是如此,还没结婚就想着从她手里拿好处。
她想起何招娣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虚情假意的跟她哭诉她的不容易,希望看在赵立军的面上,给他们一些钱票应应急。
她真当自己没脑子,借和给是一个意思吗?
如果不是为了嫁给赵立军,她才不想去伺候何招娣,她不止口臭,脚臭,还有体臭,天知道这些日子她过的有多么不容易。
她都要疯了好不好?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吗?
正在徐春花心烦意乱之际,陈建兵忽然跑进院内,焦急的喊人,“徐队长在吗?”
徐长江几人闻声从堂屋出来,“陈知青,找我有事?”
“徐队长,胡知青被腹蛇咬了,我带她去卫生室看过了,杨大夫说得赶紧去医院打血清。”
林夏一听是毒蛇,赶忙问,“陈知青,排毒了吗?”
“排了,杨大夫做过处理了,还上了草药,但是胡知青被咬在脖子上,情况挺危险,所以杨大夫说最好马上送医院去。”
徐长江当机立断,“我马上去安排车咱们卫生室门口碰头,你找个女知青,给胡知青收拾几件衣服,顺便一起去医院,这几天好好照顾胡知青,我每天给她算八个公分。”
“好,我这就去叫人。”陈建兵抹了把汗,刚要转身,一旁的徐春花突然出声。
“爹爹,我去吧,这会儿知青们都在午睡,他们干了一上午活怪累的,下午大哥替我上工,我正好可以去医院照顾胡知青,衣服先用我的,救人要紧。”
徐长江欣慰的看了女儿一眼,但考虑到赵家那头心下有些踟蹰,“爹爹,何婶子的身体没有大碍了,我不用再两头跑了。”
徐春花生怕徐长江不答应,赶紧补了句。
“陈知青,你看呢?”
陈建兵目光微闪,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听徐队长的安排。”
“那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小花,你赶紧去收拾几件衣服,待会儿去卫生室找我们。”
徐春花笑颜如花,忙不迭的应下跑去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