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小世界的池水和草药,林夏头部的伤愈合速度极快,住院的时间硬生生缩短了一半,负责林夏病情的王大夫始终没弄明白个所以然,最后只能归咎于林夏年轻底子好。
孟春燕每天都会抽空来趟医院,小绍兴鸡粥、小笼包和小馄饨……次次手都不空着,这让林夏对这个时代纯天然无污染的美食有了深一层的了解。
巴不得立刻搞死原身的仇人,开启赚钱钱吃饭饭的小日子。
赵家得知林夏要提前出院的消息,恨不能放鞭炮庆祝一番,惹得李翠湖来接她出院时牢骚满腹。
“我看赵家人简直掉钱眼里了,你是没瞧见你何婶子去付账时笑的那样,见牙不见眼的。”李翠湖愈发担心起徐春花来,没遇到事的时候,赵家人在村里那也算数得着的好人家,可现在再看明显不是那么回事了。
公婆没文化还穷算计,家里光小叔子就五个,说到底,赵家唯一有出息的赵立军只是个班长,照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差着一大截呢!
林夏知道李翠湖的想法,无外乎怕女儿嫁到别人家里吃苦,可惜,你的好女儿为了自己的好日子,吃了秤砣铁了心,什么亲情,人命,在她眼里就是个屁。
如今她好了,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她没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因为论起不想让徐春花过好日子的人,她得排第一位。
这场姐妹间的争斗不可避免,只能想办法将祸水东引,否则李翠湖夫妻俩怕是在心里很难过去这个坎。
她和李翠湖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手里头也不闲着,这回住院她统共带了两身衣服,其他杂七杂八的也没多少东西,没费多少功夫便收拾的差不多了。
因着今天出院,昨儿个林夏偷摸着将小世界复制的一瓶麦乳精抵给了刘梅,2块3毛钱的麦乳精要了她个整数,票都没要,在最后又卖了她个好。
林夏话说的委婉,“刘梅姐,明天我要出院了,我一想到,回村后乡亲们各种编排我,我就发怵。”
“嗨,妹子,别怕,咱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几天你们和平村和隔壁大王庄的人我见了好几个,他们听说你的事后,那叫一个义愤填膺,是非黑白大伙儿心里门清。”
“听刘梅姐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踏实多了。”林夏挽住刘梅的胳膊,两人亲亲热热的又寒暄了会儿才罢休。
话说何招娣缴了费,慢悠悠来了病房,那速度快赶上树懒过街了,不晓得的以为医院缴费处的队伍排到了大门外五里地,真当别人都是傻子。
“哟,你们娘俩这手脚真是麻利,我这缴个费的工夫先收拾好了,还有啥没干的?我再搭把手?”
林夏笑容灿烂,“何婶,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麻烦您帮我把盆里的水倒了呗。”
何招娣见林夏傻不拉几的哄着自己,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手端起床边的搪瓷盆,稳稳当当往外走,“何婶,公厕在右手边走廊尽头”,林夏提高嗓门喊了句。
“晓得了!”何招娣不走心的敷衍了一句,加快了行走的速度,只是刚跨出门外,脚下忽的一滑,大半盆的凉水兜头浇下,浇了个透心凉不说何招娣还顺道来了个辣眼睛的大劈叉。
随着一声厉声尖叫,何招娣的大花裤衩大喇喇的暴露人前。
“俺滴娘呀!”何招娣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在炼狱中受刑,忒难熬了,又羞又恼又疼。
“啊……哈哈……啊……哈哈……”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林夏第一个跑出来,一只手插住何招娣的胳膊一只手将角落的一小块肥皂收回小世界。
“何婶,我扶您起来,小心。”林夏假装使不上劲,急得满头大汗,李翠湖和病房内的一个热心婶子出来帮忙,三人一齐用力,不知谁顶了下何招娣的软当。
“噗噜噜”何招娣只觉得全身卸了力道,大腿根重新劈了下去,她骤然下坠的力道令林夏三人猝不及防,进而不偏不倚的皆压在她的身上,如此大的冲击令何招娣再也受不住,她的脸色红中透着青,青中透着紫,惨叫声响彻云霄。
刘梅和王大夫听到动静都赶了过来,经诊断,何招娣是中度韧带拉伤,需要制动休息,王大夫给开了消炎药,又做了局部处理。
今儿镇上有集市,村里不少人搭乘牛车进了城,李翠湖租了一辆牛车载着何招娣,和小女儿在车上照应着一路晃晃悠悠往家赶。
何招娣哭的乏了,腿又疼的紧,身上的衣服黏腻腻的贴在身上,大热天还盖了条旧床单,整个人跟从水里捞的一样,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牛车上,林夏头上压着草帽,时不时给何招娣擦把脸,神情温柔,脸上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睛里的两点火星颇有生机的跳跃在眼波深处。
“姆妈,喝口水,你嘴唇都起皮了。”
“哎!你快歇会儿吧,瞧你累的一脑门的汗”,李翠湖扯了下嘴角,努力压下心头的烦躁不安,对赵家人的厌恶又加深了不少。
村口,徐长江蹲在和平村标志的一棵近30米的香樟树下,不时左顾右盼。
因为林夏是临近中午才办的出院手续,等她们三个赶回村子,已然到了午休的时候。
正值盛夏,天气十分闷热,不少人喜欢去香樟树下乘凉纳鞋底,几个妇女从坐下嘴巴都没停过,碍于大队长杵在一边,倒是没敢说什么太过火的话。
“爹爹!”林夏老远望见徐长江亲自到村口来迎自己,挥着小手咧开了嘴。
“徐队长,春娇今天出院了?这才住了几天?伤能好利索了?”
“可不咋地,徐队长,这头上的伤可得好好养着,不能糊弄。”一在缠毛线圈的妇女盯着篮子里一堆乱糟糟的线说道。
“大夫说了,春娇底子好,伤不碍事了才叫办的手续,我们遵医嘱准没错。”徐长江瞅见牛车上媳妇的脸色臭的很,撂下句话便跑了过去。
先打量了母女俩一番,见两人好端端的坐在车上,额头的皱纹旋即舒展了大半。
“长江,何大姐伤着了,咱们得先把她送家去。”李翠湖指了指车上半死不活的何招娣,把她受伤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徐长江眉头一拧,“我先去赵家打声招呼,你们随后过去。”
十几分钟后,林夏站在了赵家院子里。
眼神落在从三间破旧的土胚房里钻出来的七个人身上,打头的是赵庆祥,之后是赵立军,还有五个高低错落的,应该是他的五个弟弟。
其中有三个年纪小些的见到林夏,纷纷喊了她一声姐姐,估摸和原身很是熟稔。
赵庆祥见媳妇受伤了,招呼几个儿子把人往屋里抬,七个人呼呼啦啦走了四个还留下三个小的。
林夏见状从挎包里实则是小世界摸出一块水果糖,这还是她在医院醒来的那天,病房内离得自己病床最远的那个老太太塞给她的。
因天气太热,糖化了些,捏在手里头有点发软,林夏没嫌弃,她知道老太太这是心疼她,之后的几天,林夏有事没事的过去陪老太太唠唠嗑,在她儿媳妇来不了医院的时候,帮忙打过几回饭,算是还了老太太的情。
而今,水果糖已在小世界复制成了10块,但无一例外,都不算完整。
林夏不打算吃,拿来给徐春花添添堵倒是不错。
“立国,立家,立强,来!”林夏学着记忆中的原身一般热情的招手,三小只急吼吼的将她围成一圈。
“这是姐姐给你们从镇上带的水果糖,一人两颗,拿好。”三个男孩子最大的14岁,最小的只有11岁,他们显然没想到,自己大哥干了那么混账的事后,春娇姐还会惦记着他们,糖在手里犹如千斤重,他们差点泣不成声。
“春娇姐,对不起。”最小的赵立强忍不住呜咽一声,抱住林夏的腰哭了出来。
尼玛,吃老娘豆腐呢!你头放哪儿呢?
林夏略不自然的推开赵立强,掏出手帕为其擦干净眼泪,“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都过去了,这是给青梅的糖,你帮她收好。”
赵立强和小妹赵青梅感情最好,闻言点点头,将糖小心放到口袋里。
堂屋里,赵立军和赵庆祥站在炕边,脸色铁青一片。
“让你去医院接个人,咋把自己弄成这样?现在正是晚稻播种的关键期,你说你这不是给家里添乱吗?”赵庆祥恨恨道。
家里一个会洗衣做饭的人都没有,最快3周何招娣才能恢复,这段时间,家里的一大摊子事,谁做?
李翠湖和徐长江假装没听到,这事儿反正和他们没关系,你自己端盆水摔了,能怪谁?
“咳咳,我也不想的,这不是春娇那丫头,非让我去倒水,我咋知道自己会给摔了呢!”何招娣嘴一瘪,状若委屈道。
李翠湖一听炸毛了,摆出经典的茶壶姿势,俩鼻孔突突突往外冒白气。
“何大姐,当时在病房里,我们娘俩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你姗姗来迟不说,还是你主动提出帮忙。
孩子就让你去倒盆水,咋地?自己没站稳摔了,还想把屎盆子扣到我闺女头上。
你可别忘了,是谁给你找的大夫,付的医药费,又是谁一路上照顾你,雇了牛车把你送回家的。
早知道我们费心劳力的不落好,还不如不去管这闲事。”
何招娣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李主任,我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的吗?我也没怪春娇,是我自己不小心。”
徐长江冷哼一声,“原本春娇受伤的事和你们赵家就脱不开关系,这会儿见我闺女出院了,就觉得万事大吉了,还想拿乔,唬谁呢?你们别忘了答应过我们的三件事。”
赵庆祥见队长两口子气狠了,赶紧好声好气的说和,“徐队长,别上火,这事是我媳妇儿嘴欠,您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何招娣被对象眼中的狠厉吓得心抖了抖,嗫喏着道了歉。
赵立军不知为何,见到亲爹亲妈伏小做低的模样,心口堵得慌,一刻也不想在屋里待下去。
“我去给徐叔李婶倒杯水。”赵立军寻了个由头,钻出了屋子。
而此时,林夏正端坐在院子的树荫下,端着搪瓷大碗,给面前蹲坐的三小只讲阿凡提的故事。
她的声音是那般清脆,又像熟透的水蜜桃,一口就能沁出满嘴的甜汁,她讲起故事来娓娓动听,很容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的眼睛通透而明亮,如同一泓清泉,充满了新奇和幻想,又像水汪汪的葡萄,让人百看不厌,不知不觉,赵立军竟看痴了去。
徐春花在家左等右等,见菜都凉了,人也没到家,便锁上院门来了不远处的赵家。
熟料还未进门便撞上这一幕。
刹那间,醋意犹如排山倒海般裹挟了她所有的理智,“赵立军,你她妈的看啥呢?”
“哐当”,林夏手里的搪瓷缸被这道惊天怒吼吓得掉了地,“三姐,你吼什么吼,吓到孩子们怎么办?”
“你们没事吧?”林夏挨个查看了三个男孩的脸色,三小只均是摇摇头,此刻他们的嘴里甜滋滋的,心口热乎乎的,只觉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林夏更温柔的人了。
赵立强捡起地上的搪瓷缸,跑去厨房重新给林夏打了水,赵立国眼神不善的瞪了徐春花一眼,默默的站到了林夏的身前,保护意味不要太明显。
赵立家更是来到赵立军身前告状,“大哥,你是不是眼瞎了,怎么看上那么个泼妇,比姆妈还孬。”
“立家,不能那么和你大哥说话,还有,你说的人是我亲姐。”林夏咬了咬唇,“其实,我才是咱们村最泼辣的姑娘。”,林夏忍着爆笑的冲动继续挖坑。
“谁说的,春娇姐,你是我见过的最俊,最好的姑娘。”林夏抓紧截住小屁孩的话头,生怕听到少年的惊人言语,徐春花强忍怒意,来到几人近前。
“春娇,你出了院不回家,来赵家做什么?”
瞧这语气酸的,这才到哪儿就受不住了,林夏双手环胸,“三姐,何婶子受伤了,我和姆妈刚把她送回来。”
徐春花没料到是这个原因,小心的瞥了眼赵立军黑沉沉的脸色,拼命组合着话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