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台大街,传来一阵悠扬委转的乐声,无数粉红的梅花夹裹着雪翩然而落。
红色的细碎绸缎从天而降,众人纷纷驻足仰头看向天际。
上空中一队螭架,白粉的丝绸在寒风里飘荡。车上坐着如九天之神的人,有男有女,但大多数男人占据的数量较多。
眼前一片黑暗,聆月伸手挡住了宋谨的视线。
宋谨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聆月,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看?”
聆月拉着他的胳膊往人群后方退去,嗓音透着一股森冷之意:“今日是神殿迎接神侍的日子,没什么可看的。”
宋谨啊了一声,“神殿迎接神侍的阵仗,这么大的吗?”
粉红的花瓣落入到肩上,和斗篷上,衬托出那张在帽子里的脸更加明媚。
聆月伸手拂去他肩上的花瓣,语带讥讽,“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阿谨喜欢看?”
宋谨站在雕刻精美的柱子旁,闻言再次看向天际,“我第一次见,有些好奇而已。”
寒风拂动,露出最前方的那人来。他面容冷峻,高贵神圣,光是见之一眼,就生不出亵渎的心思来。
面色洁白如玉,泛着令人痴迷的光泽。
温热的呼吸落在脖颈处,聆月眸子露出一丝不解,神色黯然:“阿谨喜欢他吗?”
“喜欢谁?”宋谨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随即很是无语,“你说那最前方的人?我也只是看到了一个侧脸而已,怎么就扯上喜欢了?”
“可阿谨看到他时,连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就如同我第一次见你时的模样。”聆月眉心微皱,不喜欢他把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随即,双手搭上他的肩,调转了个反方向。
宋谨被迫停止了心中的好奇,跟随着聆月的脚步离开了仙台大街。
他再次偷摸转头看去,那些螭架往另外一个方向使去,渐渐远离了视线。
是错觉吗?他看到那张侧脸,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像青珩。
想到青珩,宋谨思绪回到五色山里。过去这么久,不知道青珩如何了。
有没有醒来?发现他留下的一堆东西,会不会生气?
他无法想象青珩生气的样子,青珩在他心里。一直是纯净,温润的模样。
“阿谨在想什么?想这么出神?”聆月手上拿着一朵用冰雕刻出来的花,双手捧着伸在他的面前。
宋谨回过神来,被眼前透明晕染着蓝色色彩的冰花占据了视线。
他伸手接过,奇异般的没有任何寒冷的气息,“没想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故人?”聆月咬着这个字眼,轻笑了一声。
但他什么都没说,放慢了脚步,两人并排着往前走去。
先前掉落下的梅花和绸缎,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烟消云散。
就像刚刚的一切,只是个错觉。
惊鸿一瞥,相似的侧脸,最终在宋谨心里留下了一道细微的痕迹。
天色欲晚,聆月带他原路返回,回到了深蓝色的无渊海里。
“这冰花,这么细看之下还挺有欣赏之意的。”宋谨把冰花放在寒床上,坐在贝壳内看向它。
“这冰花是用初雪雕刻而成,仙台楼很少下这样的大雪。很有纪念的意义,也很受仙台女子的喜欢。”聆月拿了海乳来递给他。
“所以,那些摊贩就会用灵力雕刻各种各样的花出来。”
“阿谨,该修炼了。”聆月见他接过海乳,起身走了出去。
而宋谨,则是喝下海乳,盘腿打坐修炼了起来。
——
修炼到最后,时间越发的漫长。
等宋谨睁开眼的时候,已然到了春三月。
星辰神诀与剑道,他已经突破到了第七式。他已经能够随意使用精神力探查周围的一切,除去像聆月这样高深的人,基本上无人能发觉。
聆月身着一身青碧色的纱袍,带着笑意朝他走来,“阿谨,恭喜你修为又进了一步。”
“这是海参。”聆月把赤红色的海参递给他。
宋谨神色皲裂,有一丝丝害怕。海参看起来像朵蘑菇,发着微弱的光芒,还在蠕动着。
宋谨连连拒绝,“我不要,你拿开。”
聆月沉默了一瞬,把海参扔出了宫殿。那海参极力逃蹿而走,生怕把小命丢在这里。
“你害怕这样的?”聆月带着迟疑的语气,但他神色有一丝打趣。
宋谨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
“阿谨,外面的桃花开了,要去看看吗?”聆月坐在寒床上,盯着他疏松骨头。
宋谨一脸喜色,“好啊,正好出去见见外面的风景。连暮冬都是如此好看,那花开遍地的景色肯定更加的让人痴迷流连。”
聆月站起身,把手伸在他面前,“那走吧,这次换另外一条道路。”
宋谨把手放进去,聆月带他往上游去。周围一层透明的屏障隔绝,不会打湿衣裳。
两人没多大一会儿,就出现在湛蓝的海面上。
周围巍峨险峻的山,各色桃花和山樱的花瓣飘飞,些许洒在海面上。
如同女子披上一层粉白交染的轻纱,格外令人赏心悦目。
踩在水面上,就似在路上行走一般。
聆月握住他的腰线,径直往山上飞去。春风带来山里的芬香,让人心旷神怡。
来到一处桃花林,半开的桃花让人沉醉在其间。
聆月松了手,“阿谨,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一下你的剑术。”
宋谨愕然:“你不是带我来赏花的吗?”
聆月折了一枝桃枝,闻言眉梢微挑,“赏花同切磋,并不冲突。”
宋谨其实并不想和聆月切磋,会彰显得他不值一看。
但宋谨还是拿出了破尘剑来,“好啊,正好松松身子骨。”
气势待发,气流四处破散,桃色纷飞。
凌厉的剑带着刺骨的森寒冷意,皆被一枝不起眼的树枝化解掉。
宋谨腰身下塌,躲过决然的枝丫,飓风从耳边划过,绞了几丝头发。
宋谨左侧旋转一圈,剑尖往手腕处挑去。轻飘飘地调转方向,桃枝对准了他的脖子。
宋谨泄气,收了剑叹气:“几招而已,我完全就打不过你。”
聆月扔了瓶酒给他,“阿谨已经很厉害了,同我比的话……”
聆月扔了桃枝,寻了块石头坐下,仰头灌了口酒,“那你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或许会打败我。”
宋谨坐在他身侧,反正已经被打击到差不多了,他也不在意了。
“两位,好雅兴。”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身月白矜贵衣袍的男人背着背篓出现,好以整暇地望向两人。
宋谨惊讶道:“君无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