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翻云还是将乾虹青托付给了封寒。
虽然乾罗山城不会再追杀乾虹青，但是她之前在乾罗麾下，也没少沾惹是非，如今没有了乾罗和怒蛟帮的庇护，也必定在这江湖中走不太远。
好歹曾经也是怒蛟帮的帮主夫人，浪翻云一时不忍，便顺手救上一救。
至于为什么选封寒，当然是因为正好撞在枪口上，况且算起来还是封寒先后欠了浪翻云两次人情，要是没有之前浪翻云陪他演戏对打，他也没这么快踏足先天境界。
这个人情，也是时候还了。
封寒带着乾虹青走远。
浪翻云将长剑挎在腰间，漫步往山谷外走去。
等到了外面，才发现此时临湖大街上全是老弱妇孺，在一群帮众的指挥下，往某个方向撤离。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凌战天主持修建的地下掩体。
在怒蛟帮帮众死绝之前，这些老弱妇孺的安全无虞。
浪翻云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问题，便说道，“我要去总部，你呢？”
陈凡耸耸肩，“我打算坐尊信门的船出去，顺便到他们的老巢去看一看。”
浪翻云眼神微动，“为什么这么麻烦？”
赤尊信人就在这里，何必舍近求远，还特意跟着他们走？
陈凡微微一笑，“你可知道赤尊信的师父是谁？”
浪翻云缓缓摇头，“你知道？”
此时他的眼里满是古怪。
虽然他猜到陈凡的师承来历，但是这些陈年旧事，他是从哪里听来的？
陈凡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轻声说道，“血手厉工，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浪翻云继续摇头，“不曾。”
陈凡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人群，左诗正挎着一只包袱，怀里抱着一个约一岁多的粉嫩小娃娃，神色惶恐地走在人群中。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说道，“血手厉工，是几十年前与传鹰齐名的高手。”
浪翻云浑身一震，“竟然是此等人物？”
大侠传鹰破空成仙，早已成为江湖传说，没想到此人竟然能与他齐名，可见非同一般。
陈凡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说的齐名，是真正的齐名，而不是所谓黑榜十大高手这样的江湖排名。
在传鹰破碎虚空之前，厉工曾与他并肩寻找无上宗师令东来的踪迹，两人同行数月之久，那时他们便能坐而论道，时而连谈数日，时而十几天不说话，各自参悟天地至理。
那时的厉工，实力绝对不输传鹰分毫，与蒙赤行、八师巴处于同一档次，都是即将破碎虚空的人物，最后自闭于令东来破碎之地的十绝关，无人知其结局。”
“大侠”韩公度、“阴柔手”田过客、“矛宗”直力行、“双绝拐”碧空晴、“横刀头陀”、“气王”凌渡虚都曾与传鹰齐名，但是与血手厉工相比，相差难以道理计。
浪翻云奇怪地看着他，“你也不知道？”
陈凡耸耸肩，“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
说话的功夫，目光投向万里之外，注视着一处神奇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却也不在此方世界之外，而是沿着世界屏障游走，没有一刻定势。
但是与神州大地之间又存在一缕因缘牵扯，按照陈凡推算的规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神州大地现世。
陈凡有心以精神念力突入其中，查看里面的场景，却被一层蒙蒙迷光阻挡，以他的第七感精神力也渗透不进去。
毋庸置疑，这处神奇的地方，便是惊雁宫。
有明确记载进过惊雁宫的有两人，一个是在战神图录浮雕下，证得破碎金刚的广成子，另一个便是大侠传鹰。
但是除了他们之外，另外还至少有三个人进过这处神秘之地。
第一个就是为第一代邪帝谢眺留下线索的古墓主人。
谢眺并没有进过战神殿，但是他在一座春秋时期的古墓中看到过战神图录的记述，得以窥探到几分图录的奥秘，将其记载在《魔道随想录》之中，并以此为根基，开创出“道心种魔大法”（出自日月当空）。
第二个是将岳册藏在惊雁宫的那位易数奇才北胜天。
而最后一位，则是无上宗师令东来。
令东来闭死关的十绝关，极尽天地易理之玄妙，传鹰和厉工一起进入其中时，传鹰的第一感觉，就是十绝关与战神殿如出一辙。
都是被地底湖水包围，都是巧夺天工的机关，都是高二十丈、阔二十丈的方形大石殿。
除了没有头顶的星图、四十九幅战神图录，以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九个大字，也没有广成子的遗蜕、不能随意在空间外移动之外，两者几乎没有别的区别。
甚至就连包裹十绝关的封印屏障都是一样。
所以令东来绝对进过战神殿，看过战神图录，然后才以此为参照修建了十绝关，用来给自己闭死关用。
最终破碎虚空时，在墙壁上留下字迹以及精神封印，之后才破空离去。
若非如此，那十绝关必定和惊雁宫一样，为天外之人所建。
但是陈凡还更倾向于出自令东来之手。
对于天外之人来说，这种东西有一个就够了，没必要建两个。
就是因为有这一层封印，陈凡便看不到十绝关内的情景，自然也就无从得知血手厉工的结局。
……
在陈凡神游太虚的时候，浪翻云惊讶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
陈凡瞟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
浪翻云，“你还没说血手厉工跟赤尊信有什么关系？”
陈凡，“武周时期，武曌清理魔门，收缴魔门天魔策十卷，其中有一部分魔门中人远走塞外，百年前的蒙元国师蒙赤行便是塞外魔门中人，那魔师庞斑便是他的弟子。
而中原魔门也并未灭绝，血手厉工，就是当年阴葵派宗主，而赤尊信，便是厉工一脉的传人。”
浪翻云眼眉低垂若有所思，“所以你的目标不是赤尊信，而是魔门流传下来的天魔策？”
陈凡轻轻点头，“确有此意。”
顿了一下，他看着浪翻云，眼神中浮现几分可惜，“算起来，你跟魔门也有一段深仇大恨。”
浪翻云顿时哑然，“莫非是以前江湖厮杀，宰了几个魔门中人？”
陈凡缓缓摇头，“厉工有个师妹叫符瑶红，修炼姹女大法，精通采补之术。厉工自闭于十绝关之后，她便另立别支，创立天命教，如今的天命教主正是单如玉。”
他转头看着浪翻云，“单如玉其人你应该听说过。”
浪翻云缓缓点头，“当年曾以一招之差败于言静庵之手，之后便销声匿迹。”
陈凡，“她可不是销声匿迹，只是隐居幕后而已，这些年从来没有停止搅风搅雨，就连怒蛟帮中，也有她安插的人手。”
浪翻云浑身一震，眼中精芒大放，“帮主之死与她有关？”
陈凡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还有你的夫人，纪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