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的，就是……”
看着别人围住那辆撞毁的车，顾妧的话安慰自己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
不出意外的话，车上的那两个人都非死即伤。
车头都撞歪了，两个人身上都那么多血。
要是失血过多没及时送医，在路上挂了也有可能。
虽然被跟踪的人是她，但看到这么鲜血淋漓的现场，她的内心还是受到了冲击。
“害怕就别看。”
顾席望伸手挡住她的眼睛，等待旁边的人清理完现场。
但想想忽然又觉得他们留在这里没什么用，不如先带顾妧回家。
等警察上门来做笔录，也方便。
“坐我的车先回去吧！”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顾席望当机立断，做下了这个决定。
让顾妧远离事故现场的影响，才是现在最紧急的事情。
“我留在这里看着吧，你先送顾妧回去。”
君承越看着好友揽住了妹妹的肩膀，就没说其他的，只给自己安排了这个任务。
警是他们一起报的，细节他也知道一点。
到时候现场处理完了，事情移交到官方那之后，他再去顾家找他们。
“好。”
顾席望觉得可以，拉着顾妧走到一边，问她的意见。
“先回家？”
他的声音依然冷静，但熟悉他的人可以听出来，语调比平时温柔许多。
顾妧抬头看着顾席望的脸，乖巧的应了声“好”。
回去的路上，她没有听顾席望问起这件事的细节。
车上放着舒缓的纯音乐，一路上风景不断地在变换。
好似他们只是出来兜风一样。
离开墓园时，天色是暗的。
但天空中的乌云聚集的雨，没有淋到顾妧身上。
那一场雨留在了它该在的地方，没有波及旁人。
回顾家的路上天色大亮，万里无云。
顾妧听着舒缓的音乐，内心已经平静了下来。
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她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又好像没有忘记。
顾席望坐在她身边，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看她，注意着她的状态。
眼看着坐下的车距离顾家越来越近，视线注意到那条熟悉的路后，顾妧忍不住扭头看向了顾席望。
“大哥。”
她喊了顾席望一声，旁边的男人立刻做出反应。
“怎么了？”
顾席望低头看向她，没发现她有什么情绪波动。
“你对我可真好。”
不知怎么的，顾妧看着他感慨了一句。
按理来说，现在还是顾席望在公司加班的时间。
没想到，她发错了消息，他也立即赶来找她了。
君承越也真够给力的！
这消息传达的，执行力咔咔猛！
“说什么傻话？”
他就一个妹妹，对她不好的话，应该对谁好？
顾席望轻轻地拍了拍顾妧的脑袋，笑着说道。
今天她发错了消息，不知道是太着急了，还是看错了。
看来有必要给她设置一个紧急联系人的快捷键。
顾席望在心里想了一下，觉得可行。
现场君承越那着急慌张的眼神，他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不是夸你一下嘛！”
顾妧闻言，也跟着笑起来。
顾席望这个大哥，当的真的很称职的！
而且言出必行，非常信守承诺。
听到顾妧的话，顾席望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嘴角，脸上多了一分愉悦。
“你今天去墓园被跟踪这件事，具体是什么情况？”
看妹妹情绪恢复过来了，顾席望就开口问她。
他今天就只收到了好友的消息说她被跟踪了，还发了定位过来。
怕她处理不好这件事，他就立马报了警，还安排了保镖一起过来。
刚刚在山上没看见平时跟着顾妧的保镖，顾席望就大概猜到这件事是有预谋的了。
“我去看完妈妈从墓地下去的时候，没看到王哥和他们的车。”
“我以为他们只是暂时离开了，刚上车准备发消息找人，就发现那辆黑色的车在往我的方向开。”
“然后我就给你发消息了，但是发错给承越哥哥了！”
说着，顾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还真是个大失误！
也怪她当时有点着急，没认真核对对话框的名字。
幸好君承越看消息很及时，还通知了顾席望！
不然这件事她处理起来还有点麻烦。
她怎么处理，都逃不掉要告诉顾席望这件事的流程。
“承越不是让你往人多的地方开吗？”
“你怎么上山了？”
闻言，顾席望发现了一点漏洞。
“我没顾得上看他的消息，”顾妧回忆起自己开车在高架桥兜圈的样子，“我原本以为在高架桥那甩掉他们了，没想到他们抄小道出来撞我！”
“我及时掉转车头，没被他们碰到，只是刹车太猛磕坏了路边的一棵树苗。”
“那辆车没撞到我，又想撞我第二次。”
“他们把路堵死了，我只能开车往山上走了！”
其实顾妧当时还能有第二种选择，就是开出那段路后，想办法掉头甩开他们上高速回市区。
但那时候她怒气也被激起来了，就想着把他们引上山，吊着他们的胃口。
再趁机耍他们一把，让他们失控撞车摔下山。
再或者他们追着她上山了，那她就撞他们个措手不及，把他们撞下去。
现在冷静下来了，顾妧倒是有点后怕了。
如果她当时漂移过弯的时候角度错了一秒，现在死的就是她。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来的太晚了。”
顾席望光是听顾妧描述，就能还原那个紧急又迫切的气氛。
他眼神不经意间闪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了底。
“那两个保镖应该是被他们控制了，或者迷晕了。”
“这些事情交给警察去查，等下有人来家里找你做笔录，你就如实说就行。”
安慰了顾妧一句后，顾席望就没再给她太大的压力。
关于背后的凶手和此次凶手的目的猜测，他通通没说。
虽然那辆车里的人出了车祸，罪有应得。
但那场景对于不经世事的妹妹来说，还是太有压迫感。
他不想让顾妧留下心理阴影。
“好。”
顾妧点头应下，也没再说别的。
很快，他们回到了顾家。
裴管家站在门口看到顾席望和顾妧后，吊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刚想开口问，就被顾席望的眼神示意了一下。
于是，他默默地去倒了两杯水，给顺利回家的兄妹俩。
“少爷，小姐，先喝点水吧！”
把水放到顾妧和顾席望面前，裴管家的眼神有点担忧。
现在小姐被人跟踪，说不定是那个一直在暗中针对顾家的人出手了。
也不知道少爷查清楚这件事情了没有。
顾妧看到了裴管家眼中的担心，笑着说了一句。
“别担心，我没事！”
裴管家闻言，顿时就放松下来：“没事就好！”
“午饭已经做好了，先吃饭吧！”
家里的午餐已经备好了，现在去吃正好。
“好。”
一回家就有饭吃，顾妧当然没意见。
顾席望也没吃午饭，陪着顾妧去吃了点。
下午两点。
君承越和做笔录的人一起到了顾家，顾妧的车也让人开了回来。
顾妧也没磨叽，一五一十地做完笔录之后，就问起了这件事的调查结果。
“车上那两个人，情况怎么样了？”
伤的那么重，能活下来吗？
给顾妧做笔录的警官也没有特别清楚这件事，但他还是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
“车后座那个死了，驾驶座那个因为有安全气囊挡了一下，目前还活着。”
顾席望皱眉，问道：“查到他们的身份了吗？”
“身份档案没经过我这，到时候我回了局里才知道。”
“不过你们别担心，这件事应该就是目的很明确的寻仇。”
“现在凶手目标我们已经控制了，接下来等调查结果出来就能结案。”
做笔录的警官对这些事也有点经验，回答完顾席望的问话后，还顺口安慰了他们两句。
“好的，我们知道了。”
顾席望也没指望，他一个人就能了解完案子的全部细节。
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好友君承越，他有了别的想法，就没留警官在顾家多久。
等他收好笔录的资料之后，就让裴管家送他离开了。
“那两个人，和范家有关。”
君承越也没藏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他跟着办案的人一起去了趟局子，才来的顾家。
顾席望闻言侧目：“是范科林还是范明理？”
现在，这两个人都是怀疑目标。
“不出意外的话，是范明理。”
君承越扭头看向顾妧，想起了之前范明理的女儿进局子的事。
那件事他听说顾妧插了一手，应该是被恨上了。
范明理就一个女儿，这辈子也生不出别的小孩了。
现在这唯一的孩子前途尽毁，他这样掌控欲强劲的人，应该早就看顾妧不爽了。
这次，只是刚好被他逮到了机会。
“他怎么敢这样做？”
一个体制内有地位的人，做出这种买凶杀人的事情，不怕跟他女儿一样蹲大牢吗？
顾席望不理解。
“那范明理让人来撞我，是真的想撞死我？”
顾妧想到这个可能，沉默了。
她没想到，范晴语的爸爸能这么疯。
“他有什么不敢？”
“那辆车撞到山体的时候，他就在车上。”
君承越在现场看着范明理被抬出来的，抬到车上的时候，就断了气。
范家一家三口都当官，范科林在京城，范明理在聿城，范老爷子已经退休多年。
现如今范明理出了事，不知道他老婆和他家的老头子要怎么闹。
那现在还在牢里的范晴语，得知这件事后会后悔之前没有好好做人吗？
如果不是她，范明理现在就不会对顾妧动杀心，也不会为了撞顾妧而自食其果。
“所以，他死了？”
顾席望注意到君承越的措辞，反问道。
“被人抬出来的时候，就救不回来了。”
君承越肯定了这句话。
“范家好像真的没有正常人！”
顾妧就注意到这点，顿时有点呆愣。
为了撞她车，范明理还亲自坐在车后座跟着。
他没有预估过风险吗？
还是觉得他这样做，她死了，他也不会被人发现？
或者是，他知法犯法，也要亲眼看着她去死？
“他们具体的行动计划，得看警方的审问结果。”
“不过，范家若是闹起来，我们也没必要怕。”
君承越在顾妧的车上发现了功能正常的行车记录仪，还有顾妧和他的聊天记录，都能证明范明理的死是意外。
“我现在都没找范家的人算账，他们范家还好意思闹？”
听到君承越的话，顾席望心里的冷意再次传达到眼底。
“这账肯定要算。”
“不能不算。”
欺负人欺负到顾妧头上，是觉得她势单力薄好欺负吗？
君承越想到今天这件事的另一种结果，眼底也越发生冷。
范家这些年在体制内发展了这么久，也没发展出多大的能耐。
现在踢到了顾家和君家的铁板上，就该承受自己作恶的后果。
顾妧越想越觉得范家人有病，虽然范明理已经死了，但她心里的烦躁却没有消除。
他的死和她无关，是他自食其果。
但仅凭她帮了庞心怡那件事，就要她死去，未免也太轻贱人命！
“现在聿城范家就剩两个人了，这账要怎么算？”
听到君承越的话，顾妧皱起了眉。
难道要欺负范家那两个老弱妇孺？
虽然老的不一定弱，妇女不一定良善。
他们吃着从东临小学那赚来的人血馒头，心也是黑的。
但顾妧愣是想不到报复范家的方法。
“这件事你不用参与，好好休息，睡一觉就过去了。”
顾席望也不想让顾妧知道那些打压报复的肮脏手段，听到她的疑问，就扭头拍了拍她的胳膊。
寻仇报复这种事，交给大人就行了。
“大哥，这是我的仇人诶！”
“我不能知道吗？”
又是这种熟悉的，被大哥当小孩哄的感觉，顾妧拉开顾席望的手，不肯接受这个安排。
“不用你动手，你看戏就行。”
“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怎么跟范家算账了。”
顾席望看着妹妹气鼓鼓的脸，笑了笑，还是没说。
君承越对上顾席望的目光，也勾起了嘴角。
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