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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准确的说,是妈第一次来见你的那一天我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来的某一天实施了。”
安然咬着左手拇指的指甲,这是她思考事情时常保持的动作。
“所以……那天你也在?”
何续然微笑了一下,随后点头。
安然长叹了一口气,粗暴的挠挠头,“所以你也见到我跟怀南——”安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何续然再次点头。
“好吧。”安然破罐子破摔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何续然也在她旁边坐下。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安然突然说。
“安然,那个时候我没有立场对那件事情有感觉。”
安然疑惑的看着何续然。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就觉得,每次跟你接吻都太投入了,所以都没能看看你接吻时的样子。”
“咦——你是变态么。”
何续然淡淡的笑了,“安然,别再问那些了。我们现在很好,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这句话,安然觉得喉咙酸涩。
“何先生,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只是眼神的交互。
她喜欢跟何续然的身体接触,也喜欢现在的心有灵犀。
不知道是因为分开的几年睡眠差导致的缺觉还是近来工作太辛苦而缺眠,回到Z市,安然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处于睡眠的状态。
高质量的睡眠使得安然的气色好了很多,体重也渐渐回归标准值。
自从安然回到Z市,何续然也从“神坛”跌落,不再是闹铃一响就起床,转而开始赖床,偶尔也出现上班迟到的现象。除此之外,体重也日趋丰腴。
他跟安然说,这是幸福肥。话虽如此说,没过多久,就拉着安然去健身了。
在Z市,安然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平时无事时,除了跟应雪约着逛街喝喝下午茶,就是跟南全约饭。
这样的生活,虽然没有多大意义,但安然还不想做出改变。
至少,目前,她想多花点时间陪陪何续然,毕竟,回来也是因为他呀。所以,即便她不擅长,还是积极的参加与何续然相关的任何活动。
在A公司实习的时候就有听说,每年春秋季公司都有团建活动。那个时候,安然就暗暗期待过。可惜的是,她还没来得及体验就离开了。
刚开始,何续然问她,她很爽快的答应,临近出发,反倒有些胆怯。
所以,她忍不住再一次跟何续然确认,同行的真的有熟识的人。
何续然帮她系好安全带,又一次耐心的点头回应。
安然反倒不好意思了,转向窗外看风景。何续然习惯性的握住她的手,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虎口。
以往公司的团建活动是会外出的,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今年的活动前,做了一个内部调查,发现大家大都不喜欢以往的形式,因而就改成了家庭形式的外出,并且地点就在Z市。
因为是公司的活动,他们先到何续然的公司,跟着大部队往目的地走。因为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团建,自驾的也有不少。
除了忐忑,还有不安。不认识别人尴尬,可是面对认识的人,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然不喜欢这样拧巴的自己,但有时候大脑就是这么不听使唤。不过,何续然在,多少平复了一些她心里的纠结。
曾经的她很在乎别人的看法,很怕听到别人说他们不般配,但岁月流逝,安然释然了,就算别人有一肚子的意见,那也没办法,毕竟他们是国家公证过的,毕竟他们都那么的执着于彼此。
于她而言,现在的人生渐趋完美,没什么可恐惧了。
当高楼大厦逐渐后退,满眼的绿意映入了眼帘。有些植物,安然能叫出名字,而有些在记忆里逐渐模糊。就好像那些学习的文人名句,当初背的滚瓜烂熟,现在记得上句没了下句或者只想得到下句而上句死活想不出来,最后只能靠网络搜索来解答。
有些遗忘是不经意的,而有些是刻意。
因为对她而言,如果痛大于美好,那么,就应该被忘记。就如十岁那年发生的事情,记得一些,但更多的记忆被忘却了。虽然不可避免的会错失一些美好的痕迹,但,对安然而言,那也是值得的。
“安然,好久不见了。”
“嗨,静姐。”想到当初自己的不告而别,不由的心虚到不好意思,“好久不见。”
王静出现后,何续然便走开了,给她们空间聊天。
“续然跟我说你要来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知道他结婚了,但是不知道对象是你。”
对于这一点,安然的确感到意外。
带家属的很多,还有很多小孩子。大多数人都很兴奋,不过,也有少部分特例,看起来并不十分愿意参加这次的聚会。
他们所处的地方很特别。是最近刚兴起的旅游胜地。
餐厅是一条船,坐落在湖边,虽然说是船,却又太过庞大和高档。湖后面是错落不一的山峦,周围树木林立,有一种陶渊明《桃花源记》里的错觉。
安然跟王静找了一块草地,席地而坐。大家都找了各自感兴趣的活动,钓鱼,放风筝,拍照……也算对得起清明时节的好天气了。
“静姐,我想,对于我的不告而别,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我倒还好,只不过少了一个好员工。你真正觉得歉疚的,是续然。”
“这个我知道。”
“我想,续然未必忍心告诉你全部吧。”
安然心虚的回复道:“他很少说,我也没问过。”
“你的私人物品是续然来收的,那是他请假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他的状态糟糕极了。”
“我知道他那段时光很难过,最敬爱的外公去世了,我还雪上加霜的不告而别。”
“安然,你错了。我们都有失去亲人的经验,绝对不是那样的状态。”
安然错愕。
“这么跟你说吧。你的那些私人物品,续然一直用着,有些坏掉了都没舍得扔掉。后来有一天,全部换了新的,就连房子都搬离了。我现在都还记得他跟我说‘静姐,该重新开始了’。我以为他终于忘记了,没曾想他还是没绕过你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