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而不灭，百树参天而不折”，这句暗语道尽了钱和权。
落叶归根自然是要尘归尘土归土，然而归根却不灭的，只有这个世界中的通行货币——“金叶”。后一句，明面上指的是树木茂盛，不败不折。暗地里却代表权势永垂不朽。
而大氏家族与官员之间就是金钱和权力利益的往来，只是把重要的两个部分单拿出来做了暗语。
大展一听，立刻把大铃和下人都撤了，月苏也让跟随的侍女离开，屋内仅剩三人。
“我与晟大人短暂交谈过，各自所需已经心知肚明。不得不说，在下对晟大人的情意相当敬佩，贵府在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大人依旧选择再迎娶两位女子入室，可见二位与大人之间情比金坚。”
大展把最后四个字说的很重，月苏知道他是在阴阳怪气，同时还带着质疑和试探。
前天细谈时，晟给她们交代过。
前些年人族战乱，国库亏损，当今的人族皇帝为了减少国库开支，带领群臣和后宫崇尚节俭。基本上所有的朝臣薪水都有所缩减。一些朝臣不仅妻妾成群，也享受惯了奢靡的生活，自然受不了清汤寡水。
所以他们便开始从别处谋钱财，路子也都是见不得光的，其中有一条便是受贿。晟也是看准了这一点，以在财物上走投无路为借口接近大氏家族。
而大氏家族为了自己的财路更顺畅，也一直想贿赂都察院的人，可他们有这心没这胆，不敢主动出击，生怕问错人后被都察院的人抓到把柄调查到底。
所以大展小心谨慎也是情理之中。
“这世间哪有相识短暂便爱得死去活来的情意？”月苏不紧不慢的说道，“晟大人有情是不假，不过这情是一见钟情。对我们而言，晟大人于我们有救命之恩，这情意是恩情。所以您方才说的‘情比金坚’，在我看来倒是说重了些。”
“哈哈哈哈哈哈！”大展边笑边鼓掌，“这位夫人倒是坦诚，不过这恩情确实比金坚，要不然晟大人也不会放心安排您二位前来行事。”
“所以这‘灵兽’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千紫问道。
“卖！不过你们的要求要费些时日，还请耐心等待三天，届时我会派人去晟大人府上传信。”
千紫一听，皱了皱眉：“这么麻烦？不就给钱……”
“好！”月苏打断她的话，“我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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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晟的府邸，二人走在院中，千紫对月苏抱怨。
“这受贿不是给钱就行吗？我以为他会直接带我们去拿钱呢！况且大氏家族这么有钱，还需要准备三日？”
月苏摇摇头：“你想简单了，他可能不是为了准备钱，而是另有打算。”
“小苏姑娘说得不错！”晟从屋内走出来，“他还是不放心我们。”
千紫纳闷：“喝酒那日你不是说早就有所准备了吗？”
晟耸了耸肩表示无奈：“虽然我很早就开始谋划这件事，但真正实施也不过是遇见你们的第二天才开始。”
“那几日我向大氏家族的人散播自己低调娶亲，在寻找灵珠时做了不少准备，包括买喜事用物，串通友人。可毕竟这些事太过密集，娶亲不久就忙着谈受贿，大展怀疑也正常。”
月苏笑了笑：“你倒是自信，灵珠还没找到，怎么就敢笃定我们会答应你？”
晟合上折扇向前一步，背着手微微俯身，缓缓凑近她：“直觉。”
月苏立刻后退一步：“大展说了等他三日，三日后他派人来传信，我们先不奉陪了，三日后见！”
“哎等等！你们现在还不能走。大展狡猾，这三日他是用来观察的，尤其是对你们二人的身份。我府内人少，都是可信之人，他自然暗插不进眼线。但府外就不一样了，他手下的人恐怕早已埋伏。”
晟打开折扇边扇风边叹了口气：“前几日你们不在，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心，我暗中声称是为了低调娶妾特意不让你们出门招惹是非，不过今日你们在外人看来已经出府露了面，这三日若无动静，恐怕会被他们怀疑。”
“就算我们三天不出门也很正常，你是有别的想法吧？直接说说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月苏一眼看透。
晟扬起嘴角：“很简单，你们住我府内，抽一天出门买点女子用的物件，以妾室的身份出去逛逛街，我想尽快打消他的疑虑。”
“你安排房间吧。”
“小苏姑娘果然爽快！”
千紫一听，她拽了拽月苏的衣袖，脸上的表情传达出几个大字：“我不想待这儿三天！”
月苏用术法给她传了个心声：“不出门的时候直接瞬移走人，等第二天你我再回来办事，他一凡人又控不住我们。”
千紫觉得有道理，缓缓地点了点头。
月苏又看向晟：“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说朝臣都是被迫崇尚俭朴，缩减开支，你为何还如此锦衣玉食？别跟我说是为了入戏，那为何在家里还穿的这么华贵？哪来这么些钱？你当真是都察院的人？”
她显然对晟的身份起了疑心，一连串的问题让他豁然的笑了两声，晟解释道：“小苏姑娘多虑了，我就是为了入戏，这也是以防万一嘛。而且我的行动都是跟上面报备过的，钱自然也是上面出。”
“行吧，找个侍女带我们看看房间。”
在侍女的带领下，月苏和千紫被分别安排到了府内两间大房。
千紫打发走了侍女前来找月苏：“走吧？”
“我今日想留下。”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千紫满脸问号。
“我认为这个晟有点儿古怪，我想等半夜的时候在他府里搜一搜，看看灵珠在不在这儿。”
“魔君那边你准备怎么说啊？他要是见你夜不归宿，肯定杀过来！”
月苏托着腮想了想：“有办法，我给他写个传音书报平安，然后隐去灵气。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在哪儿，等明日我抽空回去哄一下就好了。”
“啧啧啧，有人爱果然不一样啊！”千紫故作阴阳怪气。
“话说，那天你跟我师兄聊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只是单纯知道你们那阵子发生的事罢了。后来讲完，他便找了个借口回判司处了。”千紫玩着自己的一束头发，言语上看似不在意，眼神却落寞。
“千紫，师兄他这个人有些执拗，感情上想让他改变心意可能需要等一阵子，待他想通就好办了。但这也是我个人的猜测，我只是不希望你对他的喜欢变成跟顾嫣一样的执念。”月苏拽了拽她的衣袖，真挚的说着，
千紫轻笑，垂眸掩饰目光中的苦涩：“我可不是顾嫣，我潇洒得很，男人什么的最不缺了。”
“好~这次帮我一起拿灵珠的事，我先谢谢你啦！”
千紫故作打颤，好似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别这么客气，我受不了。”
月苏笑着不再言语，方才说起顾嫣，她倒是有些疑虑。
自从顾季远出事后，顾嫣就一直没有出现在鸢华派。
月苏纳闷的是，就算去判司处找爹也不至于能待那么久。不过她现在也没工夫管闲事。
俗话说得好，各有各的命。
她不想操心一个曾经想害自己的人，就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