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清风徐徐吹过,院子里静的只剩下树叶的沙沙作响。
“师兄,你有什么事要跟我我说吗?”月苏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已经猜出了半分用意。
“苏儿,你和墨焚……”江寻看着他,心里的那几个字卡在嗓子眼里没能说出口。
“师兄对不起,先前是我主张瞒着你的。我与墨焚早就定了情,三百年前碍于仙魔之间的关系,本想等他除去体内魔气后再公开。”
江寻攥紧了袖口:“你不信我吗?”
“不是!”月苏连忙摆了摆手,随后垂眸,心里有些愧疚,“那时候还没想好怎么跟师兄你说,也怕你反对。”
江寻苦笑:“你是鸢华派掌门,三百年前我只是门派执事,我反对有何用?”
“不一样,你是我师兄,我没有亲人,师尊死了,你在我心里就是唯一的亲人,若我和墨焚之间得不到亲人的祝福,我会很难受。”月苏捏起他的衣角拽了拽,“师兄,现在仙魔之间没有以前紧绷了。你,会祝福我们吗?”
江寻没有看她,双目垂下,将衣角轻轻抽出:“不会。”
“为什么?”月苏向前一步,语气有些急促。
“他现在是魔君,你要为了他放弃这里的一切吗?”江寻看向她,瞳中翻涌着忧愁、不舍、不解和愠怒,“仙魔对峙上万年,你怎知他不想吞并仙门?即便墨焚说与你成婚,你们也可以和离。等一切尘埃落定,你可以回到鸢华派继续做你的掌门。”
“墨焚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只要他在魔族一天,就不会主动挑起战事。师兄,我其实并不想继续当掌门。当初创立鸢华派是师尊的意思,把门派发扬光大是为了解触仙门更深层的人,进而调查麟星派灭门的真相。”
月苏苦涩一笑,继续说道:“所有修行门派都是为仙门而建,它们都是仙门的一兵一枪,师尊用一辈子培养了千千万万的弟子,可最后却被诬陷勾结魔族。我从来没有什么伟大抱负,更不想把自己的一辈子奉献给仙门。”
“师兄,我只想随心所欲的活着。如今我可以跟墨焚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也没想过一切结束后继续当掌门。所以,你可以理解我吗?”月苏再次拽上他的衣袖。
江寻缓缓叹了口气,他闭上眼片刻:“你为何会喜欢他?”
月苏若有所思道:“一开始我只是把他当做门派弟子养着,可后来跟他的接触中,他总能给我很多惊喜。他身上有我羡慕的东西,那就是不被世俗禁锢的胆量。”
“我虽然小时候不听话,但在师尊的严格教导下,我做事还是会掂量几分,有的时候明明抗拒做一些事,讨厌一些仙门的教条,甚至厌恶那些人际关系,可我没有勇气反抗。”
“所以我在创立鸢华派的时候,尽量规避那些我讨厌的东西,让所有弟子都能轻松、团结、愉快的修炼。可我做的很累,一边要虚与委蛇的应付门派之间的关系,还要替仙门卖命。”
“而跟墨焚在一起会让我轻松很多,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他总能第一时间出现给我很多惊喜,与他的相处渐渐纾解了我很多压力。我记得他跟我说,不想做便不做,这世间少了我,仙门不会散,鸢华派也不会消失,何必把自己一直紧绷于高位。”
“我觉得他说得对,所以从我们定情后我就一直在做打算,本想着查明真相后把鸢华派交予师兄你,然后我和墨焚做个散仙四处游历。喜欢一个人的原因有时真的说不清,或许是他带给我的这种舒适,也或许是他对我的偏爱,师兄若是以后又喜欢的人便会明白了。”
江寻侧过身去:“有喜欢的人便会明白?”他怎会不明白,他只是不甘心。
月苏垂眸,她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江寻对她的心意,她大抵是知道的。可她不想捅破这层纸,她不想与江寻关系变僵。
月苏在话中也表明自己的立场,江寻只是师兄,只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她希望他能明白。
“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江寻瞬间消失在院中,月苏站在原地闭上眼,仰起头,心里莫名的有些哀愁。
片刻,一双结实的臂膀从后面揽住她。
“怎么出来了?”月苏睁开眼问墨焚,“千紫呢?”
“她感知江寻的气息不见便也离开了。”墨焚把脸埋进她的颈窝,“为何难过?”
“也不是难过,就觉得别扭。”月苏转过身靠在他怀里,“墨焚,等事情都解决,我们就离开吧。”
“好。”
“顾嫣的事,要不明日晚宴结束后,我用换容术变成你去跟她谈谈吧。”
“为何非要变成我?”
“我怕你说话伤到人家,而且变成你更有说服力。”
“好。”
-
翌日,下午的时候鸢华派内部就开始为晚宴忙碌,上上下下不敢怠慢。待月落西山之时,晚宴正式开始。
正殿内,顾季远在高台上加了一张桌子给月苏和墨焚坐,与自己的食桌并齐,其余人分侧台下两边。
顾季远端起酒杯起头:“月苏掌门复活,又与魔君喜结连理,可谓双喜临门,鸢华派早该设个归宁宴迎接了。”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按理说这宴本该我们来准备,今日劳烦顾掌门和嫣儿姑娘费心了,我先干为敬。”月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季远和顾嫣接连喝完杯中酒。
月苏放下杯子:“三百年前,我因一个诡异的阵法失了魂魄,如今记忆和灵力都有损伤,以前的事记不清,灵力就更别说了。如今在鸢华派,我不只有两件事要做,一是修炼,二是想请顾掌门帮我查查这三百年前的破魂阵。”
顾季远干笑一声:“那是自然,不满月苏掌门,这三百年来我们也在追查此事,可惜一直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您放心,我一定尽力!”
“这酒喝得有些无趣,本尊记得之前苏儿最爱在宴会上玩灵力球的游戏,不知今日顾掌门可有这个雅致带着下面的弟子一起试试?”墨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将目光锁定顾嫣,“嫣儿姑娘应该没玩过吧?”
顾嫣被盯得有些害羞,她摇摇头,把眼神落在顾季远身上:“爹,我想试试。”
顾季远没有立刻答应,只是笑了笑,瞥了一眼台下的贺子安后,最终做出决定:“好,那就试试。”
月苏看向墨焚,一眼便瞅出了他的心思。
她靠近墨焚低语:“你怀疑他?”
墨焚暧昧的将她的发丝挽至耳后:“试试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