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尴尬,安静的可怕。
窗外微风吹过,拂落一片树叶,叶边划过窗沿飘下,轻盈的落地声仿佛都能听见。
苏悦干笑两声打破沉重的氛围。
“真巧呀,你怎么在这屋?”
“苏儿一直在窗外,怎会不清楚我在不在屋里?”
原来他都知道。
苏悦一怔,赶紧道了个歉:“真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要听墙角的,我闲来无事路过这里,恰巧听到了些声音。”
墨焚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小芸:“魔宫路宽不止一条,怎能让魔后走墙隙?脑子要是不清醒,不如剜出来喂魔兽。”
小芸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奴婢知错了!魔君饶命!”
“你、你别怪她!是我自作主张,不关她的事!你要罚就罚我好了!”苏悦赶忙求情,小芸要是死了,她可真就是罪人了。
墨焚弯起嘴角,像是逮到了猎物的小尾巴,心窝里没想好事。
他瞥了一眼小芸:“你下去吧。”
“是!”小芸头也不敢抬的匆匆退下。
见墨焚一直盯着自己,苏悦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看我干嘛?你想把我脑子剜出来?”
“过来。”他招了招手,示意苏悦坐到自己腿上。
“别了吧,这好歹是你办公的地方,奉劝魔君大人还是矜持点儿。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工作。”
苏悦刚想溜,腿间一软,低头一看,蛇尾已经缠上来。
她垂头叹气,果断放弃挣扎。
墨焚将她卷过来抱入怀中,戳了一下她闷闷不乐的小脸蛋儿:“听到什么了?”
“听到你要和亲。”
“本尊没有答应。”
“你不是要考虑吗?”
“本尊何时说要考虑?”
苏悦一时语塞,他不答应怎么行,万一她回去了,他再想尽办法纠缠自己不就遭了!
“怎么,我的苏儿听到和亲二字不开心了?”
怎么可能……
苏悦在心底无声的反驳。
“也没有,我觉得和亲是好事呀!”她拿过桌上的竹简看了看,虽然看不懂,但装模作样的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蛇的臭脸。
她继续不顾死活的说道:“那个人说的有理,如果是为了两族和平,减少战乱,能够救黎民于水火之中,这是好事一桩呀!”
“您是一族之主,必定要以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为己任,小小的牺牲理应不足挂齿!更何况你又不吃亏。”
苏悦说完合上竹简,转头看向一脸闷青的墨焚。
“呀!你怎么脸色如此难看?身体不舒服吗?你可别说是我坐你身上沉着你了!这锅我可不背!”
话音刚落,她粉嫩的脸颊就被掐到墨焚面前。
他力道加重了几分,眼中的愠怒似要张开血盆大口。
“有的时候,我真想把你生吞了。”咬牙切齿的不爽已经让苏悦有所察觉。
“唔束醋十么惹(我说错什么了)?”她被掐着腮帮子,口齿也变得不太清晰,“梯下菜平噗好么(天下太平不好吗)?”
“你就这么想我娶别人?”墨焚生气的在她腰间捏了一把。
她确实是想,这样她就不用被他惦记了。
但苏悦不能说的这么直接,她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放开。墨焚也听话,松开她后等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
苏悦揉了揉酸软的脸,搬来古人那一套劝说起来:“你们这里的人应该都是三妻四妾吧?你作为魔君不得为魔室多添些妃子让她们开枝散叶呀?”
“本尊有你就够了。”他说的深情,眼里亦是深情。
恍惚间,苏悦差点儿失了神掉进这无尽的深渊。
“我们不是有个约定吗?万一我还是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你总不能在这里孤独终老吧?”
墨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原来你是因为这个?苏儿是在担心我?”
这臭蛇多少沾点儿恋爱脑,苏悦在心里嘀咕。
“算是吧。”为了稳住他,只能先撒谎。
“能唤回你记忆的丹药,明日酉时就可以拿到,届时你服下想起以前的事,也许就不舍得走了。”
怎么可能。
苏悦一直认为自己不是月苏,就算她看到了月苏的记忆,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目前的想法。
记忆回来,顶多就像看一场熟悉的电影,一场电影的内存能有多大?还能挤走身为苏悦的记忆?
只要她记得自己是苏悦,她就一定会坚守最初的决定。
“魔君好好工作吧,我先回去了。”苏悦拍了拍缠在身上的蛇尾。
“急什么?几个时辰不见,本尊甚是想念。”蛇尾紧了紧,修长白皙的手抚上她的脸,他摩挲着她的绛唇,目光迷离流转。
“苏儿,吻我。”
苏悦盯着他弧度优美、饱满厚实的嘴巴咽了咽口水。
“大白天的不好吧,你还是赶紧处理事务吧。”她避开他的眼神,挣扎的想站起身。
但蛇尾并不放过她,又缠了一圈,用力拽着她,她就像一只船,被船锚稳定在一处,即便有扬帆远航的心,也没有挣脱的力气。
“你昨夜不是很主动吗?”墨焚的语气像是一把烈火,烧得她面红耳赤,坐立难安。
“昨天是昨天,哪有人一成不变的,你快放开我。”苏悦说着敷衍的话,头埋得更低了。
“苏儿这是舒服过后就翻脸不认人了,我还记得昨晚你在我身上……”
苏悦飞速捂上他的嘴:“别说了!”
墨焚浅笑,拿开她的手,扶住她的后颈吻了上去。
唇齿被撬开,她想抵住他的入侵,却被一股温热缠绕,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掉。
如钩的舌尖不断的撩拨她的神经,带着蛊惑,似要将她拖进深渊。
屋内寂静,从唇间弥漫的亲昵声时有时无,听的能让人燃起熊熊烈火。
“魔君!有魔兵来报,西边界有散魔争夺地盘,有攻进主城之势!”
此人来得及时,在屋外泼了一盆冷水将墨焚的火瞬间浇灭。
“边界驻守的魔将都死了吗?这等小事还要来报?闹事者一个不留。”
“是,属下这就去传音!”
兴致没了,苏悦得以逃脱,然而晚上还是躲不过一阵折腾,她本想在臭蛇回来之前装睡,结果被他的蛇尾尖整破防。
这些日子里,他已经对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的每一个反应都了如指掌,装睡这件事在他这里根本装不下去。
无碍,明日就能拿到水桓珠了,苏悦在蛇身下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之后便在墨焚的一声声“苏儿”中逐渐迷离恍惚,一睁眼便是中午。
终于捱到酉时,丹药练好了。
她被墨焚带去药师的炼丹房。
药师呈上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面放着一颗金闪闪的小药丸。
“魔后,根据记载,这颗丹药应该是没有任何味道的,您将它放入口中嚼碎咽下去即可。”
苏悦迫不及待的将丹药塞入口中咀嚼了两下,果然没什么味道,口感就像没有巧克力味儿的巧克力,但并不粘牙。
片刻,丹药入肚,她只觉得头有点儿晕乎乎的,身子轻飘飘的。
“苏儿?有没有想起什么?”
墨焚的声音像被遮了一层膜,入耳并不清晰。
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沉甸甸的眼皮在挣扎了几番后终是合上,苏悦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