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皎将他手上的碎片一一挑出来，打碎镜子的时候他倒是不知道疼，现在倒是手一缩一缩的知道躲了。
虽然知道他恢复能力极强，这点小伤恐怕不用到明日就自己恢复了，但她也不能就看着他流一手的血。
陆皎把一张定身符压在桌上，祈玉看着这符不敢生气又不会讲话，手也不敢再往回缩，好在陆皎动作很快，将碎片挑出，又上好了药。
“下次还敢不敢打碎东西。”陆皎在他骨节分明的漂亮手背上戳了戳。
祈玉将自己包扎好的手左看右看，然后看着陆皎颇为严厉的眼神，心虚的摇了摇头。
打碎东西不好，他知道的。
陆皎大概也知道他为什么会打碎镜子，多半是因为这新长出来的两只角，长出这角，不管是魔还是妖，反正肯定不是人了，估计吓到了他自己。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角，安慰道，“不丑，不奇怪。”
祈玉听懂了，眼带希冀的看着她，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角，又用斗篷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重新缩回了床上，背对着陆皎。
陆皎见他安稳下来，起身离开房间，她也要为自己淬炼金丹摆出灵石阵。
她的院中，如今她所住的主院灵气最强，灵石阵就摆在她的寝殿中，到时候她再和叔父打个招呼，便能安安稳稳的闭关。
至于祈玉，她闭关期间，主院的防御法阵开启，她会给他准备足够的灵石。
她手中如今灵石不足三千块了，淬炼金丹最快也要半月，陆皎留了一千块灵石给他。
“一天只五十块，就呆在院中直到我来找你，能做到吗？”陆皎尽量语速减慢和他讲话。
祈玉点点头，又摇摇头，从灵石中分出一部分给她，然后把剩下的放到自己面前。
陆皎看着他，再一次为自己重生在还没有给他喂毒药前而感到庆幸，未来如何不可知，至少到现在为止她从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陆皎把两堆灵石混到一起，放在他的面前，又给他一堆一堆分好，“一天五十个，不能跑出去，直到我来找你为止。”
祈玉盯着陆皎的脸庞，他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陆皎离去的背影。
是她把他带回来的，虽然之前她总是打他，但她现在已经不打她了，祈玉看了看自己的手，她还给自己上药，要是她说话算话，不扔掉他，他就忘记之前的事情。
陆皎前去主宅告知了叔父她要闭关的事情，又被塞了两千灵石，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现在她手里的灵石肯定是够了。
陆皎安排好了一切，开启了她院中的防护阵法，开始闭关。
她之前从未淬炼过金丹，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灵石阵内的灵力被她吸收，灵力运转周身，最后都汇聚在丹田之内。
陆皎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不断地吸收周围的灵气去淬炼金丹，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其他，专注于自身。
等陆皎再次睁开眼，灵石阵内的灵石都失去了光泽，低品灵石已经碎成了齑粉，她这次淬炼金丹用掉了三千块灵石，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她为自己之前的托大有些后怕，若不是叔父给她的两千块灵石，她怕是会因为灵石不够而不得不中断，好在现在淬炼金丹成功，她能感觉到自己丹田之中此刻正蕴含着的力量，金丹精纯没有裂缝，她才能继续修炼。
糟糕，她好像忘了一些事情，顾不上继续感受那颗金丹，陆皎关闭了防护阵法，匆忙去找祁玉。
“祈玉。”陆皎看见散落在地上的血渍，她捡起血渍旁边的鳞片，地上零零散散大概有十几片，陆皎手划过鳞片，每一片都闪烁着墨玉一般的暗芒，边缘十分锋利。
顺着血渍往里走，陆皎在角落里找到了祈玉，他一声不响的坐在阴影里。
看着都让人觉得难受。
陆皎蹲到他的面前，他一动也不动，她把手伸到他面前，“给你咬一口，是我不好，耽误了时间，让你等了很久，对不起。”
祈玉撇开头不去看她。
他很听话的每天只用掉五十颗灵石，直到最后一颗灵石用完，陆皎也没有来找他，他等了一天，又一天，又又一天。
直到手上长出了鳞片，他拔掉了丑陋的鳞片，很疼，流了好多血，她也没有出现。
她是会打人的骗子。
陆皎又捧了一把灵石给他，“肚子饿不饿。”
祈玉仍然不肯理他。
陆皎将手伸到他嘴边，他第一次恶狠狠咬她的样子她还记得，像色厉内荏的小兽，“祈玉。”
祈玉张口咬住她的手，眼睛紧紧盯着她，目露凶意，牙齿却没有用力，两人无声对峙。
陆皎感觉到他的牙齿抵在自己的手臂上。
片刻之后，祈玉松开了她的手，没有咬她。
“祈玉，你饿不饿？”陆皎捧出一大把灵石放在他的面前。
“你哪里流血了，让我看看好不好？”陆皎去拉扯他的斗篷。
他伸出手本想将斗篷拉回来，却露出了右手手臂上血肉模糊的一团，被陆皎拽住手腕。
陆皎已然明白是他拔掉了手上长出来的鳞片，但按照他之前的恢复能力，这伤不应该这样严重。
陆皎将剩下的上好灵药都倒在了他的手臂上，将灵石放在他的手掌心，担心他是体内灵力不够，伤才好的慢。
“别生气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了。”对着生气的小孩子，除了哄他陆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哄对了，祈玉总算有了反应，缓缓动作，一次吸收了将近百颗灵石，被陆皎从角落里拉出来。
阳光有些刺眼，祈玉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紧紧盯着拉着他的陆皎，下次再骗他，他就咬死她。
不骗他，不打他，也不丢下他，他会很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