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们了。”姜煦话锋一转,没有忘了他今天是特意来找姐姐说驸马一事的。
“皇姐,其实我有事想和皇姐商量。”姜煦还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本该由父母安排,但皇姐只能依靠他了。
姜皎让侍奉的人都退下,只剩他们姐弟二人。
姜煦才斟酌着开口,“皇姐,就是你的驸马人选,如今丧期已过,也该筹备起来了。”
姜皎看着他笑,“陛下真是长大了。”
姜煦被她笑得脸红,“皇姐别笑我,我其实之前已经去找过太后,但太后说我该先来问问姐姐,皇姐要是有看得上的,一定要和我讲,我给皇姐赐婚。”
“若是我想嫁的人身份并不合适呢?”姜皎试探道。
姜煦一听,心想难道姐姐真的有中意的人选,只是身份太低。
“若是身份太低了,我给他个职位,让他配得上皇姐就是了。”想必朝臣也不会反对。
“皇弟觉得魏桢如何?”姜皎定定看着他道。
姜煦皱眉,“哪个魏桢?”
见他根本没想到魏桢,姜皎直言道,“就是魏厂督。”
姜煦陡然站了起来,失声道,“魏厂督可是宦官啊,皇姐。”
“我知道。”姜皎看着他直言道,“我不能选他做驸马,但我也不会选其他人了。”
姜煦彻底怔住,“皇姐如何会看上他。”
“难不成是他仗着权势逼迫皇姐的。”姜煦沉下脸。
“绝没有的事,魏桢他从没有逼迫我。”姜皎连忙否决。
姜皎故作轻松道,“皇弟放心,我断然不会不顾皇家的体面,只是让我嫁与他人,我也是不愿的,等皇弟将来娶了妻子,我便出宫住在公主府,想来也是自在的,只是我迟迟不嫁,言官怕是又会诸多议论,到时候还请皇弟帮我挡一挡。”
姜煦答应了,不愿让皇姐难堪,却也实在笑不出来,也不知怎么离开熙和宫的。
回了乾清宫,他随口找了件事情让夏公公去做,夏公公虽在宫变时舍命保护他,但他出身东厂,是魏桢的人。
姜煦还记得父皇曾对着他说起过魏桢,父皇说,若不是他缠绵病榻,力有不逮,定会杀了魏桢,那时父皇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姜煦记得他还说过,幸好魏桢是宦官。
父皇把魏桢留给他,还告诉他,若是将来想除掉他必须一击毙命,绝没有第二次机会。
魏桢如今还在蒙北战场上,他幼时也曾多次得魏桢相助,姜煦试问自己并非如此冷酷之人,现在并不想如父皇所言,杀了他。
皇姐为何会和魏桢有牵扯,姜煦想不明白,但他可以让人去查,若魏桢真的逼迫皇姐,他定会杀了魏桢。
“小禄子。”姜煦叫了小禄子,魏桢不在京里,他也在逐渐培养自己的亲信,小禄子自小在他身边伺候,他有意让小禄子接管西厂,西厂之前的提督汪林因为勾结贤王被魏桢杀了,东西两厂若都在魏桢手里,他如何制衡。
日子一晃而过,十月初,宫里金桂飘香,边境自从六月传来捷报,已经将蒙北三部占据的两座边城收回,只是之后,两军交战十数次,蒙北广阔,蒙北三部打不过就跑,战事便一直僵持,只能等待入冬。
因着永和帝姜煦的授意,加上魏桢不在京中,夏沛有意放权,小禄子如今已经暂管西厂,将厚厚一沓信件呈给永和帝,小禄子也十分忐忑。
“皇姐起初与魏桢有交集,竟然是因为朕吗?”姜煦一张一张翻着手中的信件。
小禄子欲哭无泪,当时陛下还不是太子,端妃又有了亲子,为了在宫中得到庇护,他还向长公主进言靠拢魏桢,如今长公主却和魏桢靠得太近了,若是让陛下知道他当初做的事,定会杀了他的,思及此处,小禄子跪的更低了。
“当年想必是端妃有了亲子,冷落了陛下,陛下又跌入荷花池,吓坏了公主,公主才会寻求魏厂督庇佑。”小禄子跪在地上,他说的也是实情。
至于后来,长公主又如何与魏厂督有了私情,小禄子查了数月,用上了西厂,也算是查的清清楚楚,“长公主殿下心善,陛下明鉴。”
姜煦看完了这些信件,心中有数,“皇姐自是最心软不过。”
永和元年的春节,边境战事不断,又恰逢先帝忌日,宫中人丁单薄,姜煦这一年便只按照惯例赏赐了些臣子,宫中的宴饮都暂时停了。
姜煦没事便去熙和宫陪着姜皎一起用膳,也不再提选驸马的事,尽管姜皎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过了年,二月份,蒙北三部向盛国递上了降书。
大军班师回朝,这一次出征已经整整一年。
魏桢因为受伤的缘故,在青云台觐见姜煦后就被送回了府邸。
姜皎得知后,立刻向姜煦请旨,想出宫住一段时间。
姜煦准了。
姜皎表面上回了自己的府邸,实际上悄悄住进了魏桢府中。
此次大军得胜归来,姜煦犒赏三军,唯独漏了魏桢,几位辅政大臣深觉这样不妥,以为姜煦不满魏桢,但未免做的太明显,平白惹起朝野争议。
姜煦却推辞道,说是要等魏桢伤好自后再亲自封赏,一时倒也糊弄过去。
只是姜煦自己知道,如此做确实不妥,但一想到贵为长公主的皇姐在魏桢府里照顾他,他只是延迟封赏而没有治罪,已经是难得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