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烜挑眉瞧着她片刻,颔首:“大概会,怎么?你打算在丧仪上揭穿褚玉津谋杀亲母的事情?”
褚欢勾唇道:“对,不过不是我去揭发。”
景烜一见她笑得那么诡异,便猜到了:“关在秘牢的那个邓氏的婢女?”
褚欢没否认。
过了会儿,邓云就又被带到了褚欢面前。
这次不只是褚欢,连景烜也在,邓云很是防备忐忑。
褚欢也不墨迹,开口便给邓云扔出一记惊雷:“邓氏死了。”
邓云先是愣住,随即变色抬头,惊愕道:“怎么可能?!”
她惊骇她的,褚欢岿然不动的瞧着她,等她缓过来。
景烜则是事不关己一般坐在一边,手里转动着扳指,一派沉着。
邓云不敢置信道:“姑娘怎么会那么突然就死了?是你做了什么对不对?明王妃,是你害死了她?”
褚欢嗤了一声:“你想多了,我是想要她死,但是她那条贱命,还不配脏了我的手。”
“那……那……”
不等邓云问,褚欢便道出了令人胆寒的真相:“是褚玉津,为了掩盖她的丑事,也自以为是的为了平息我的怨气和怒火,弄死了她。”
邓云比刚才得知邓氏的死时,还要惊骇。
她激动否认:“不可能!世子他怎么可能会弑母?他是姑娘的亲生儿子啊,就算姑娘做错了事,他也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啊,你一定是胡说八道的,一定是!”
褚欢轻笑:“原本他是不会的,不是有我在推波助澜么?”
褚欢笑意愈发深长:“你觉得身为衡国公世子,一个被休弃并且与人通奸还一再想要谋害自己父亲的母亲,他能留么?他敢留么?父母之间非要选一个,他只能选择褚眀修。”
邓云闻言,不说话了。
她似乎也从褚欢这番话中,看到了其中利害。
是啊,邓氏恶名在身被休弃,还跟人通奸,现在还为了掩盖自己的罪恶谋杀褚眀修……
她只能死。
可是,不该是褚玉津动手的啊。
陪伴几十年,几乎是她半生活着的意义的姑娘死了,还是这样的死法,邓云不管如何没事真的悲痛的。
好一阵,才从悲痛中缓过来。
她看向褚欢,咬牙问:“明王妃找奴婢过来,应该不只是把这件事告诉奴婢的吧?你还想从奴婢这里问出什么,还是想让我做什么?还是直言吧。”
褚欢勾了勾唇,很满意她的反应。
“你想要活么?想要你的家人活么?”
邓云警惕起来:“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上次她提出想活,也想保家人性命,可褚欢说她没资格谈条件。
现在却摆着她想要的给她,肯定不会是好心。、
褚欢道:“邓氏的丧仪,我要你去揭穿褚玉津谋害亲母的真相,包括邓氏与褚戎通奸和谋害褚眀修未果,才被褚玉津谋害的因由,一并公之于众。”
邓云睁大了眼,当即激动的大声拒绝:“什么?不!我不去!我不能把姑娘的秘密公之于众,不能毁了世子,我不去!”
褚欢淡淡道:“你不去,此事我还有别的办法,只不过有些事情你比较合适而已,是不是你,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你去不去,你和你父母家人的下场,可就太不一样了。”
邓云白了脸色:“你……你什么意思?”
“你是邓家的家生奴,家中数代下来都是邓家的奴,连姓氏都是邓家赐的,你的父母家人随你一起做了邓氏的陪嫁,眼下就在邓氏嫁妆中城南的一处庄子里做管事吧?”
邓云紧紧的盯着褚欢,呼吸都忘了。
褚欢道:“若是你肯去揭露邓氏的奸情和褚玉津的所作所为,我放了你,把你父母从邓家弄出来,脱了你们的奴籍,你们一家人可获新生,过正常百姓的日子,如何?”
邓云愣着,不知道是不是褚欢提的事情太好了,她没反应过来。
褚欢:“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若不做,你是不能活着离开明王府了,你的家人,即便我不杀,你以为褚玉津会放过么?毕竟你是邓氏最大的心腹,知道她全部的秘密,你的家人,岂知会不会也知道?”
邓云瘫坐在地上,面色几经变色,考虑着褚欢的话。
邓氏死了,她背叛与否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人都是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她不怕死,便是殉主也甘愿,但是她的父母家人……
邓云思量了许久,人也彻底冷静下来了,对褚欢道:“我想先见一见我的父母家人,确定他们都好。”
褚欢挑眉颔首:“行啊,我会派人带你的父母来见你,别的就算了。”
邓云咬了咬唇,最终也只能点头。
褚欢自然不是单纯的带邓云的父母来见她,而是放了一把火烧了邓云父母所在的庄子,用一些买来的尸体替了他们烧成焦尸。
然后,邓云的父母家人就被换出来了。
那场火,自然就是有人要杀他们灭口的假象。
而这场火,自然只能是褚玉津为了彻底灭口放的。
正好,邓氏身边原本还有一个次于邓云的心腹兰芝,当夜就死了,说是自杀殉主。
但是,监视的人来报,是褚玉津让人灭的口。
所以,他会灭作为邓氏最大心腹的邓云的全家,也是说得过去的。
毕竟那个邓云父母家人管理的庄子中有一处宜居别院,正好是当年邓氏落胎后住过的地方,邓云的父母,大概也知道一些的。
现在,就等邓氏的丧仪了。
深夜,东青禀报了邓云和其父母见面的情况后退下。
景烜忍不住道:“你倒是挺费心折腾这些的,真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个婢女,放他们一家远走?据我所知,她是邓氏的陪嫁心腹,邓氏对岳母的苛待羞辱,她也脱不了干系的。”
他对褚欢的了解,褚欢应该不会那么宽容的。
褚欢哂了一声,慢条斯理的把手浸在花瓣温水中轻搓入香,慢悠悠道:
“我自然不会放过她,但是她的家人,我也还是会如我所言,给他们脱了奴籍,放他们远去,至于邓云,她只要有脑子,就该知道怎么选自己的下场。”
而她肯定,邓云是个有脑子的。
景烜点头道:“我就说,你不该会真的放过邓云,果然,我没料错你。”
褚欢看向他,乜眼道:“你这话,颇有歧义啊,别是在内涵我过河拆桥言而无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