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欢起身,没立刻说情况,反而急忙吩咐拂兮去里面端水出来洗手。
洗了手后,她还吃了一颗清毒丹。
拂兮身上,会常备一些惯用的药,以防万一。
吃了药,她才笃定道:“她死亡时间不到半炷香,没算错的话,应该是褚戎去带他们来的时候死的。”
话出,大家微惊。
褚戎也惊忙变色。
邓氏也是,面上虽然强行镇定了,手却猛地抓紧扶手。
褚戎当即道:“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这人是属下杀死的?属下去提人的时候,她已经死了,看尸体的状态,分明死了不下一个时辰,而且她分明是撞墙自杀的!”
他反驳的铿锵有力,甚至是有种被无端怀疑的不满。
褚欢道:“她确实是撞墙死的,可死亡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半炷香,甚至更少,只是她身上被用了提炼后精炼过的尸毒,所以呈现出来的尸体状态,好似死了有些时间了。”
她话落,褚戎愕然惊变,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褚欢看在眼里,暗道一声果然。
褚戎有问题!
褚戎当即义正言辞的驳斥道:“什么尸毒?王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是属下杀了青佩,对青佩做了手脚?简直是荒谬,属下为何这样做?”
褚欢道:“我没说你杀了青佩啊,她就是自杀的,只不过,她死在你去提人的时候,这是毋庸置疑的,我很好奇,她早不死晚不死,为何那个时候死?”
眼见褚戎眼底慌乱却面上镇定,褚欢更加笃定,这次的事情,和褚戎脱不了干系。
而她再看邓氏,也发现了邓氏镇定得不正常,这个时候,邓氏不掺和几句话,就是反常!
她接着道:“而且,她只是背叛我娘,我没有背叛褚家,即便以后不能了留在褚家了,也最多是赶出去,我娘的事情闹成这样遮掩不住,也就无需灭口,她没必要自杀的,除非……是被逼的。”
褚戎没有再跟褚欢辩驳什么,而是扭头跪在了褚眀修面前,声声恳切的表忠心:
“家主,公爷,属下对您和褚家忠心耿耿,王妃这些怀疑实在是荒诞不经啊,属下为何要逼死青佩,又为何要在尸体上做手脚?她无凭无据,为了给冼夫人洗脱罪名,已是不管不顾了。”
褚眀修刚才还觉得冼氏的事情或不简单,可现在见褚欢儿戏一般的验尸,又直接拖了他信任的心腹下水,直接一扫疑窦,眼神不善的盯着褚欢。
沉声道:“你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验尸?又怎么可能会发现什么尸毒?没有任何依据,你就想这样污蔑无辜来保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娘?”
褚欢道:“父亲,我知道父亲不信这些,也确实,这些都没有凭据,我也没指望父亲就这样轻信于我,只不过点出了这些疑点,便于接下来的审讯罢了。”
褚眀修一惊:“你要审讯他们?”
褚欢颔首:“是,刚才我已经让殿下派人回明王府,将明王府秘牢中用来刑讯审问的十二套刑拘拿来,我亲自审问,如父亲所言,让祖母派个人,父亲再派个人从旁盯着即可。”
此话出,于涛和康大夫变了脸色,连褚戎也是慌了一下。
康大夫惶恐道:“公爷,老朽乃是受聘的府医,不是褚家家奴啊,也并未犯错,只是诊出冼夫人孕脉而已,这这这……岂能刑讯审问老朽?这太荒唐了。”
而于涛不敢说什么,因为他背上与夫人私通的罪名,就是必死无疑的。
褚眀修不赞同刑讯审问,沉着脸色道:“这件事事实明了,你如此还要刑讯审问,是要屈打成招也要为你娘脱罪?褚欢,你以为你这样,就能保住你那个娘?”
褚欢道:“是不是屈打成招,父亲派人看着便是了,未到最后,父亲怎么就笃定,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真相呢?”
她看着于涛和看到人,再看着青佩的尸体,扯唇轻嘲:“难道刚才的种种,青佩没有必要的死,还不足以让你看出来,此事存在端倪?抑或是,你其实也并不想查清楚这件事?”
褚眀修咬了咬牙,思量着没表态。
景烜走到褚欢身边,对上褚眀修,不容置喙道:“此事要不要继续查,如何查,已经不是褚公你说了算了。”
他语气强硬,支持着褚欢想做的一切。
这时,在园子外面听着里面动静的褚老夫人进来了。
老夫人进来后,表态道:“老大,就让她查吧,老身说过,不信冼氏会做出这等事,此事总得查清楚的。”
如此,褚眀修也只能半推半就的允了。
“既如此,你就查吧,让褚戎……”
褚欢直接打断他的话:“不要褚戎,适才的事情,褚戎已经存在嫌疑,父亲,请派另外信得过的人。”
跪着的褚戎僵了僵,握紧拳头咬紧了牙。
褚眀修自然相信褚戎的,但是既然情势如此,也就叫来了另一个心腹褚胜来。
褚老夫人也派了心腹连翘来盯着。
而褚戎低头跪在那里,已然面色发白。
邓氏也有些不安,尤其是看到褚戎那个样子,更加不安。
接着,康大夫和于涛都被分别关押,褚欢没有去审讯他们,而是先审问起了东青带回来的卢大夫。
一去一回,正好这个时候,东青把人提回来了。
卢大夫是个中年男子,看着还挺老实的,只是眼下,极其不安。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吓人,还是对面的阵势吓人,亦或是……心虚。
褚欢坐在他对面,身边站着的是东青和溪泠,再有的就是褚眀修派来的褚胜和褚老夫人派来的连翘姑姑。
褚欢开口问了一句废话:“今日一早,卢大夫给我娘诊出的孕脉,卢大夫应该还记得吧?”
卢大夫赶紧回话:“小的记得,不知道那位夫人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褚欢问:“她腹中的孩子多大了?”
卢大夫战战兢兢:“两……两个多月……”
安谧冷声道:“胡说,分明才一个多月,你为何要说两个多月?”
卢大夫闻言,惊忙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