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听说永大地产拟参与收购,焦急地说道:“永大地产的操作方式我很看不上,绝不能和他们合作。如果他们获得北地块,那种不计成本只要回款速度的操盘方式,势必对我们现有地块的开发造成影响。必须狙击,让他们知难而退。”
我马上打通了朱爽的电话:“朱大美人,发挥你的魅力,马上出摊收购,钱款我半小时内到现场,你先组织签约,收购统一价就定在3450元,别问什么原因,马上出工,公司全力配合。”
“张总,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永大地产已经在北地块现场支出摊子,收购价为3400元,但是,只签约,没有现金。许多业主还在观望中。”
“那你就把收购价提高到3500元,我马上到工地北门。”
聪明的婷婷,不仅在北门支起摊子,还租用了拱门和空飘,现场气势瞬间压倒了对面。
此时,摊位前已经排起了长队,估计人数在300人以上,围观者更是不计其数,北门前的盛京路出现了交通阻塞。
看到这种场景,我悬着的心暂时落了地:只要我们收购过半,对方就会白忙活一场。
朱爽头也不抬地说道:“感谢领导亲自视察工作,我们这里一切正常,工作井然有序,轻车熟路,请放心。”
我刚想说上几句朱爽喜欢听的话,只见一辆面包车出现在马路上,车上下来七、八名蒙面人,手持棍棒扑向签约台。
这几天,为防身我随身携带甩棍,见此情形,我向保安队长使了一个眼色,就率先冲了过去。
一位手持钢管的壮汉,凶神恶煞般向朱爽劈来。我的甩棍显然禁不起钢管的击打,情急之下,我左手握住下降的钢管,右手的甩棍顺势向歹徒的头部击去。顿时,歹徒脑袋上鲜血直流,呲牙咧嘴大声喊叫,我的左手虎口也一阵阵发麻。
惊慌失措的朱爽脸色惨白,突如其来的状况使她目瞪口呆,我将甩棍递到她的手中,并将她拉起送到我的身后。
此时歹徒的钢管已在我手中,对方有三人疯子般向我扑来,我纵身一跃跳上了条案,居高临下,用手中的钢管与歹徒周旋起来。
我的果敢行为,激发出保安队长和几名保安队员的勇气,只见他们手持钢叉,也参与进来,瞬间,我们逐渐占了上风。
鏖战正酣,警笛响起,一车特警赶到了现场。
歹徒见大势已去,扔下手中的钢管和受伤的同伴,疯狂钻入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抱头鼠窜。
我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钢管递给保安队长,接过现场工作人员递给我的扩音器,站在条案上说道:“亲爱的业主们,大家不要慌张,作恶之人的水平不过如此,不堪一击。现场签约接着照常进行,请签完约的业主拿好合同,去另外一个位置领取现金。”
我轻快地跳下条案,现场一片掌声。有人高喊:“张总,好样的!”许多人高举手机,纷纷拍照。
为了安全起见,我将现金领取处,搬到了大门里面的工地一角,旁边加派了10名保安维持秩序。
惊魂未定的朱爽抱住我抽泣道:“谢谢哥哥,我刚才以为自己会毁容了,你怎么这么勇敢,像小伙子一样。”
不知何时婷婷来到了我们的身边:“朱大美人,抱够我老公了吗?没抱够继续,我不介意。”
朱爽看到了婷婷,小鸟依人般又转投在婷婷的怀里哭泣起来。须臾,抬起头来,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愤恨地说道:“他妈的,竟敢欺负姑奶奶,永大,我与你们没完!”接着对着手下的工作人员喝到:“看什么看,马上开工!”
特警询问了我们的伤情,做了简单的笔录。一位警官说道:“歹徒身份尚未查清,为安全起见,我们在现场给你们留几个人维持秩序。”我连忙拱手致谢。
警车尚未启动,对面永大地产已经开始收摊,在业主的冷嘲热讽中,这行人灰溜溜离去。
而此时的我却想到:这一切也许才刚刚开始,后面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牛鬼蛇神。
我反复思考对手能让我们停工的可乘之机,看来在工地安全生产这方面,需要严防死守,尤其必须杜绝工地伤亡事件的发生。
事故无小事,事不宜迟。我快步走到工地暂设,本来想借用一个安全帽。没想到,内蒙四建的项目经理,领着一众小头目,正在热火朝天打着扑克牌。看其桌上一摞摞钞票,估计赌注不小。
项目经理看到了我极不自然道:“张总,没想到您来视察了,我们在小玩,一会儿就去吃饭。这几天兄弟们太累了,领他们放松一下。”
我启齿一笑:“小玩?我看赌注不小啊,再说,工程部的人说你们可是天天在玩,这种事情传到你们老板那里,知道后果吗?”
项目经理马上说道:“别,张总,千万别告诉老板,那样的话,年底的奖金就没了,我们还指望用这笔钱回家过年呢。”
我郑重地说道:“对这种事情,我们公司可是零容忍,下不为例。给我找顶安全帽,跟我去趟工地。”
我和内蒙四建的项目经理登上了4号楼的顶层。我看到外面密布的防护网:“经理,这些防护网是什么时间布置完成的?有没有安全检测报告和出厂合格证明?”
“一个星期前安装完成的,所有出厂文件齐全。”项目经理自信地答道。
我自楼板拿起一个砌块,向安全护栏扔去,只见那块砖瞬间穿透了几层防护网后,摇摇晃晃在20层才停了下来。
“就这质量,如果人员掉下去,后果是什么?”我厉声问道。
“这,我们可没这样试验过。”项目经理一头冷汗。
“如果人亲自试验过,一切就晚了。今天的混凝土浇筑任务是否完成?”我严肃问道。
“报告领导,全部完成。”
“你马上下令停工,疏散工地上的所有人员,尽快检测并更换所有的防护网。啥时候复工,听我们的指令,因此耽误的工期,本公司不负任何责任。”
我坚守在工地半个小时,看着所有人安全撤离大楼,一颗悬着的心方落地。
我对身旁的保安队长说道:“组织人力,二十四小时全面封锁工地所有出入口,不让任何人进入。”
我气愤地走进会议室,工程部和监理公司值班人员已经等候多时。
我先将刚才工地安全检查结果通报给在做的各位,接着询问工地防护工程中,各职能部门当时的检查情况。他们回答的结果居然是:仅在总承包商提供的文件上进行了签字,并未逐批次检查和检测安全网的所有文件。我当即要求工程部人员复查所有文件。
复查结果仅有两个批次的安全网手续齐全,其余均没有任何合格文件。“如果工地出现了人员伤亡事故,在座的每个人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说,今天应该如何惩罚自己?”
工程部经理和新来的工程副总主动表示,放弃当月奖金作为惩罚,其他人员愿意放弃半个月的当月奖金,同时所有人与年底的安全责任奖金无缘。
我语重心长地说道:“创新集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没有罚金,只有负激励。因为,我们都是打工的,每个月挣那点儿薪酬不容易。公司收上来的负激励金,也不是进入公司账户,而是放在工会手里,待年底冬歇时节,组织旅游或团建,作为改善伙食或增添娱乐项目之用。请各位理解公司的用心良苦。罚金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提醒大家能举一返三,不再重犯类似错误。”
工程副总以及监理公司负责人,对下一步的安全措施,均提出了各自的计划,尤其对安全网的重建工程,制定出详尽工作程序,杜绝任何工作遗漏点。
安全会议开完已经晚上五点半,因中午饭未吃,现在感觉肚子在敲鼓。
我刚刚进入办公室,朱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领导,已经完成签约500多户,外面还有至少100人在排队。许多人因为上班,延误了签约时间,能否将今天的签约延长到晚上八点?”
“不行,你们如此高强度地连续作业,虽然每份合同均有人复核,也难免忙中出错。你们给每位还在排队的业主,发出顺序号,然后,六点停止工作,回家休息。明天周末,估计工作量也不会小,养精蓄锐方能保证斗志昂扬。”我语重心长地说道。
“遵命,领导。我准备还是请现场人员吃晚饭,也请您参加。”
“你们年轻人聚会,我老头子就不参加了。一定把握好时间,不要熬夜,尤其注意安全,不要与人发生纠纷。”
总承包商内蒙四建的王天利老板,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张总,感谢您及时发现了问题,避免了一场重大人身伤亡事故,我已经对本公司的责任者进行了严厉的处罚。至于贵公司工程部人员的处罚还望您能高抬贵手。”
“王老板,你我都是企业管理者,都知道赏罚不分明会出现的后果。放心,只要他们努力工作,不出差错,年底我会以别的名目将罚金补回来。供应商提供如此低劣的防护品,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我来电话正是要与你商讨此事。我们原来的供应商合作已经将近五年了,从没出现过任何差错。就在我去办理工程手续时,建委主任秘书让我用这家供应商,声称这家公司的老板的后台是省里的大人物。出现这种情况,我很难处理,只能将拆下来的不合格防护网退还给厂商,更换新品。还有,近期从他家采购的个人安全带,也存在质量问题,我也是按换货处理。货款已经付出去了,退不回来,也得罪不起,只能这样处理了。”
我思考片刻说道:“这样可不行,明天你还是请质监站的人到现场取样,让他们出具质检报告和处理意见。这个厂商的产品以后坚决不能用了。人命关天,竟敢如此操作,最起码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我可不管他是谁,背后老板是谁,如此黑心商坚决不合作。如果有人因此为难你,我替你撑腰。”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明天我还是联系原供应商供货,争取早日复工。至于经济损失,我就当交学费了。”
婷婷应邀参加朱爽组织的晚宴。我独自一人徘徊在工地的门口,思考着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各项设计工作按部就班、销售团队均已到位、广告格调定案、广告公司已签约、断桥铝合金系统窗已经订购、北地块收购进展顺利……下一段工作关键节点就是盛京雅筑开盘。
我问门口的保安队长:“内蒙四建的临时工或者日工共有多少人?”
保安队长答道:“截至到今天,共有110人。所有人的身份证我们都存档了,所有人出入均凭公司签发的专用出入证。”
“你看到这些人中有没有可疑或者异样之人?”
保安队长思考片刻:“张总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个人。一米九的大个子,是个力工,但是平常很少看到他干活,而是在四个楼间游荡。他的活儿一般交给他的手下,手下有七、八个人,都很惧怕他。因为他脾气暴躁,生得又人高马大,工头都对他敬而远之。”
我点了点头:“从明天起,你派专人轮流盯住他,如果他有异常举动,马上拿下或者报警。还有,你们的人需要加强督促四建对云龙、吊车等工程机械的安全检查,索要每天的检查报告交工程部存档。”
完成整个工地的巡查,已经是晚上八点钟。饥肠辘辘的我才想起还没用晚餐。
上车启动车辆,手打方向盘,忽然感觉左手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再看受伤的户口,已经肿起一厘米的高度。轻按虎口,疼痛更加剧烈。凭我的经验,应该是指掌韧带组织受到了伤害。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今天是初发期,及早治疗应该会缩短痊愈时间。想到此,我右手单手执方向盘,向盛京医院驶去。
离开盛京医院,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经过一系列的仪器检查以及焦急地等待,急诊医生的诊断结果是,掌骨轻微骨裂、韧带拉伤,需要固定治疗。于是,我的左手被石膏和夹板弄得严严实实。
饥肠辘辘的我,在医院门口的面馆要了一碗面条,只能俯在餐桌上,一只手狼吞虎咽般迅速解决。
我刚吃完饭,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婷婷:“老公,不好了,朱爽和一群流氓打起来了。”
“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惹事儿,这又是怎么个节目?”
“不怨朱爽,本来我们玩得好好的,进来三个流氓,非得让我们这些女士到隔壁陪他们喝酒,你也知道朱爽那火爆脾气,当然不干了。对方竟然对她动手动脚,她回手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扇在为首的脸上。然后,还……”
“然后如何?”
“然后,朱爽用餐叉捅了一下另一位打她的人,位置是对方的眼珠子。”
“报警了吗?”
“餐厅报警了。派出所就在餐厅旁边,现在刚刚做完笔录,我们其他人都让回家了,仅留下朱爽,说是互殴造成对方重伤害,可能需要拘留。”
“在哪个派出所,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我开车向派出所方向驶去,同时打开手机免提,拨通了大象的电话,将刚才事件讲述一番,并说明了朱爽明天必须到公司的重要性。
大象回答道:“按照相关法规,这种情况一般可以确定为互殴,受伤者需要对方赔偿,但是,就看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要惊慌,我问问分局局长,让他协调解决。”
派出所内,婷婷搀扶着朱爽坐在长椅上,朱爽的右眼有淤青,依然一脸不忿。
我刚想上前安慰二位美女,一位警官叫住了我:“您是张总吧,没事儿了,你可以将朱女士领走了。我们刚刚查看了包房录像,虽然朱女士先动的手,但是起因却是对方的侮辱性语言和挑逗动作。朱女士是遭到对方破碎的酒瓶子致命威胁下,才动手的,初步鉴定属于正当防卫。对方三人已经被派出所拘留。”
我将警官的裁定结果告诉了两位落魄的美女,婷婷听罢满脸的愁云瞬间不见,而朱爽还不依不饶道:“我的脸都破相了,谁赔偿?”
我们刚刚走出派出所门口,刚才的那位警官又叫住了我们:“对不起,刚刚接到电话匿名举报,声称朱女士的皮包中有违禁品,请各位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