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好似被数十条细针锲入一般疼痛,忍不住“哎哟”一声,赶忙松开手并且看着这个叫莫塔尔的少年,眼神有些思索和慌乱。
下一刻连忙松开抓着少年的手。
低着头,原本跋扈的样子瞬时消失不见,反而有些慌慌。
左手慌忙抓着黄牛的条绳拉着就要走,也不言语。
“哎,你不要那贝币了?”
莫塔尔,也就是陆之道,见这胖子突然要走,略带思索追问一句,左手试探性伸出拦一下。
那胖子虽然低着头的,但是却很敏捷躲开了陆之道的手,连忙摇头:“不要了,不要了。”
陆之道直接拦在胖子面前,将那粗布麻衣的青年的请至身边,眼神愈发玩味。
“此人与你可有欠付?”
“不曾不曾。”
胖子头甩的飞起,换个方向,牵着黄牛就要走。
“既无责{债},强索强质,当赀十币。”
“当如是,当如是。”
胖子神情明显很是肉疼,但是也不问陆之道身份,说着就从怀间取贝币,周遭众人只当是陆之道分理得当。
但在陆之道眼中看来,却是不对劲,很是不对劲。
“既尊此理,便由吾理断此事,不经近卫,可有异议?”
“无有异议。”“无有异议”
二人低头回道。
“汝二人名唤为何?”
那麻布青年身形微微晃了下,温声应道:“名唤青云。”
胖子低着头身形后退离陆之道远了些,停了片刻,也终回道:“姓岳名良。”
“既如此,非经近卫,由吾辅弼申明汝二人争讼,以昭公道,斟辨贞邪,晓理如下:无责{债}强索按赀十币。”
“可有异议?”
“无有异议。”
二人对着陆之道拱手应道,胖子自怀中点出十枚贝币,一一排到青云手中,一脸肉疼。“如此吾可离开了罢,家中还温了吃食。”
胖子岳良开口告饶了一声,侧过一遍,牵着黄牛就匆匆离开。
“彩。”周遭围观的众人,见此幕落下,齐声叫好,那名唤青云的青年对着陆之道拱手称谢连连,但是陆之道却是看着牵着黄牛离开的岳良阵阵出神。
人群中只有一人默默注意着此处,此人面白银瞳、银发飘然、神采秀美,冠衣带玉,看着颇是一位饱读好学之士。
……
人群中有好言者看着破布麻衣、赤脚流血的青年,忍不住开口询问:“往何处去,怎被此恶人沾染?”
闻听此言,那名唤青云的青年失声痛哭,这哭声凄厉悲切,霎时就吸引了陆之道和那银发男子的注意。
“缘何悲戚?”
旁人连忙上前安慰青年。
这青年痛哭悲声开口道:“吾泪无多哭知己,苍天何遽丧斯人。”声音夹杂着哀嚎声,声声如戚,字字含血,“长安西南有一大山,名叫雕黄岭,有诏安猛虎出没,吾好友为母寻药上山,为恶虎所食。”
“仅余寡母一人,吾贱卖家宅特来长安替友奉养。”
这番话把周围人都干沉默了,尤其是陆之道和人群中那银发的男子,深深看着已是悲伤至极的麻布青年。
陆之道连同周遭众人上前温声安慰,只是感慨不已。
“咳咳~。”人群中的银发男子又深深望了一眼陆之道,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面色更泛白了些,转身便离开了。
……
面白银瞳的男子回到宅中,闭好门窗,神采秀美的外貌被屋内的黑暗笼罩,男子取下随身携带的两块玉牌。
这两块玉牌乃是出生时相伴。
他也因此得名珏字。
宽了衣带,栖身卧榻之上,将两枚玉牌含于口中,闭目入眠模样。
不消片刻,已经安然入睡,正是此时,自其卧榻上的身躯有一道一模一样的生魂缓缓坐起身,低着头看了一眼依然卧榻安然的肉胎。
自口中取下双玉。
横起右手,猛拍前胸,口中渗出点点血迹,脸色更显苍白了几分,两枚玉牌各沾一滴。
只见原本漆黑的屋内起了阴风阵阵,男子生魂低声道:“来人。”
“簌簌~。”
有黑白两道云气自远方虚空随风而来,在屋内正中显露出来,两团云气黑白分明,好似两个生人跪地听命一般。
男子生魂将两面玉牌甩出,黑白云气各接一道:“今日发牌有令,持玉牌符牒拘贪鬼岳良前来。”
黑白两道云气晃动得令一般,簌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