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一寸摸索着,手掌都渗出了点点血渍。
年长的七哥向来遇事沉稳,可是看着自己的阿弟,此刻在地上努力适应着房间的昏暗摸索着自己当初送的那草蜢。
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慌乱。
好像有东西梗在喉间,心中百味,他好像有些怕了,不知道韩贞人会怎么处置自己?
无非也就是一死了之,自他一人独活世间,他也就看透了这一切,丧于妖兽之口或者其他,没什么区别,在这之前他要努力活下去。
可现在,他有点舍不得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显得略微沉默的阿弟。
这种牵挂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他尽量平复心情,显得语气平缓,温声开口:
“没关系的,我再给你做一个。”
“我不要,我只要那一个。”
一寸一寸摸索着,寻找着,语气越发的焦急,声音露出了小孩子的哭腔。
对啊,阿弟还是个孩子,希望韩贞人不会怪罪他。
七哥没有说话。
可是地上一点一点慌乱寻找的少年,语气越发焦急,声音也慢慢大了起来。
“我只要那一个。”
声音又大了点。
”我只要那一个。“
声音降了下去,地上的少年背对着年长的阿兄。
”我只要那一个。“
蹲着的少年刷地站起身,转了过来,七哥透过昏暗看得真切,臭小子小脸上满脸都是泪水,并且不低着头,就这么抬着头直视着自己的眼神。
任由眼泪大颗大颗滑下。
“我只要那一个,那是你给我的。”
那眼神,让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定定看着这个一直默默跟着自己的阿弟,想起了刚认识的那些日子。
……
“阿兄,我们要去哪?”
“去活下去。”
……
他也想起了被近卫送到韩贞人府上的时候,第一次见整个王城都闻名的贞人,那时候自己和阿弟被送到这里。
也见到了传说中的贞人,以前自己羡慕和向往的对象,而现在决定自己生死的堂上者。
那双眼神,深邃,直直盯着自己。
“关起来吧。”
韩贞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漠,轻声吩咐道。
也是那个时候,他意识到,这个人决定自己的生死,旁边近卫要将自己和阿弟带下去的时候,他才奋不顾身高声喊出:
“吾为盗,吾弟不是。”
尽管,贞人无动于衷,尽管,阿弟愣神看着自己,然后二人被关了起来。
……
看着面前满面泪水的阿弟。
比自己矮半头的阿弟,小胖脸上都是泪水,一直沉默跟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向平都山结誓的阿弟。
他行八,我行七。
想要说话,可是好像就卡在喉间,有些酸涩,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他也终究也不过是个少年,是个孩子,他只是想要照顾这个阿弟。
阿弟向来听自己的,哪怕这次朝自己喊着说“我只要那一个,那是你给我的。"
伸出右手,想要给这个臭小子擦擦泪水。
”叮~“
一滴泪水落在房间沙砾上,沙砾上还沾着一点点血渍。
原来,刚才自己的眼眶也湿了。
阿弟拒绝了,他接着蹲了下去,一寸一寸摸索着,到了房门处。
”吱呀~“
房门打开,一束月光照了进来,正照在趴在地上摸索的少年,和少年手指正前方几寸的一只草绳编制的草蜢,也照亮了一个身形修长面白的少年,挺拔站在那伸着右手回头看着门口。
门口站着韩贞人,和那个带人抓住自己的近卫亚。
一身黑袍束衣,叫张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