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谦锦凝望着穆渊,“知道你要离开,所以特意来和你告个别。”
“告别?”他轻笑一声,突然弯下了腰,两人的脸庞,顿时靠得很近。
易谦锦微微蹙了下秀眉,而周围则是响起了一阵倒抽气的声音。
显然,穆渊现在的举动,令得易谦锦和他之间,在外人看起来很是暧昧。
“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没有所谓的告别了,上次你离开的时候,对我可是满脸的厌恶呢。”穆渊道。
易谦锦回道,“因为我想彻底的解开我自己的心结。”
“心结?”
“是,你就是我的心结。”她道。
他的眸光闪了闪。
“可以和我去个地方吗?”她道。
“没什么不可以的,就当是满足一下你最后的心愿好了。”他耸耸肩。
她转身,率先走在了前头,穆渊跟在了后面。
两人走出了校园,易谦锦带着穆渊来到了一幢大厦。
易谦锦对着跟着来的司机道,“你就在楼下等着吧。”
“可是……”司机犹豫着,毕竟他需要对三小姐的安全负责。
“楼里到处都有监控,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否则我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也离不开深城了。”易谦锦道,这话不仅是在说给司机听,也是在说给穆渊听。
穆渊是个聪明人,必然不会在离开之前做出可能会让他陷于危险的事情。
司机这才不再说什么。
穆渊若有所思的瞥了易谦锦一眼,显然也明白易谦锦的意思。
而且这大厦穆渊也知道,是一些知名音乐家聚集的地方,不少有名的音乐工作室,都在这里。
易谦锦带着穆渊上了7楼,用指纹打开了其中一扇门,里面是500平左右的空间,是一个典型的音乐工作室的布置,最为特别的是其中摆放着一架钢琴。
当穆渊走近看钢琴的时候,突然心中咯噔了一下。
记忆中,某个声音在响起——
“小渊,你将来想要当钢琴家吗?”
“想,不过……我没有钢琴。”
“那以后我送你一架很好很好的钢琴,这样你以后就可以弹出更多更多好听的曲子了,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有名的钢琴家的。”
“如果……我没有成为钢琴家,那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啊,我喜欢小渊你的琴声,很喜欢很喜欢,我想要以后,也常常可以听到小渊你的琴声,和你一起演奏喜欢的曲子。”
可是最终,她并没有常常听到他的琴声,更没有和他一起演奏喜欢的曲子。
“这架钢琴,是我14岁的时候,参加一场拍卖会拍到的。”易谦锦道,“当时看到这架钢琴,听到这架钢琴的音色,我就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拜托爹地把这琴拍下来了。”易谦锦道,“当时想着,以后找到了你,一定要把这琴送给你。”
“想必这琴价值不菲,不过现在的我,并不需要什么钢琴。”穆渊道。
是啊,的确是价值不菲,5000万的价格,就算是很多世界的名琴,都拍不到这个价格。
但是当时她一心就想要为他得到这琴,所以拜托了爹地一定要帮她拍到。
所以,就算是5000万,爹地也满足了她的心愿。
而后来,她在不知不觉中,把这琴当成了对他的寄托。
每当她想他的时候,就会弹奏这钢琴,想象着他们是在合奏。
“你既然要离开深城了,以后恐怕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那么现在,和我合奏一曲怎么样?”易谦锦道。
”合奏吗?”穆渊嗤笑一声,“易谦锦,你难不成是想要和我合奏,来和过去道别?”
“是。”她道,“因为我想要把你从我的心中,彻彻底底的抹除,以后,对你不再有愧疚,不再有后悔。”
穆渊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的话,让他心中骤然一空,以及随即而来的,是更多的不甘。
不甘她可以这样轻易的把对他的那份感情,说没有就没有。
“那好,既然你这么想要和我合奏一曲,那么就合奏吧。”穆渊道,“你想要合奏什么曲子?”
“追雪。”她道。
既然他们之间,是《追雪》这首曲子开始的,那么也由这首曲子当成结束。
穆渊的身子微微一颤,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片刻之后,他倏然一笑,“那好,那么就弹追雪吧。”
两人坐下,彼此的双手搭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
易谦锦心中苦涩,曾经她还有多期望这一幕,那么现在便有多痛苦。
她不知道他们将来会如何,但是却很清楚,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开始吧。”易谦锦深吸一口气道。
手指按下了琴键,琴音飘出。
追雪……这首曲子,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皆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对于这首曲子,两人都十分熟悉,即使是四手联弹,即使之前没有过什么练习,但是却也异常的合拍。
仿佛是已经在心中练习了无数遍似的。
易谦锦沉浸在这曲中,就像是要把她对于过去的那些情感,全部都通过这首曲子宣泄出来。
当一曲结束之时,易谦锦整个人仿佛还沉浸在琴曲之中,直到穆渊的声音带着震惊地响起,“为什么哭?”
易谦锦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自己脸上有着泪水。
“因为以后,我不会再为你哭了。”易谦锦道。
穆渊的眸色一沉,“你真的觉得这一首曲子之后,我们就彻底结束了吗?”
他说着抬起手,轻抚上了她的眼泪。
她别开头,回避着他的手,但是他的指尖,还是沾上了她的泪水。
他看着她道,“易谦锦,这一次你的眼泪是为了我,但是这不会是最后一次,我是要离开深城,但是不代表,我将来不会回来!总有一天,我还会再回深城的,我们之间的事情,并没有结束!”
她抬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抬眼瞪着他,“你还没放弃你所谓的报复吗?还要继续牵扯无辜的人吗?”
“那么只要不是无辜的人,就可以报复了是吗?”他盯着她道。
刹那间,她明白,他口中那个“不无辜的人”指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