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年岁还小的很,不知道成年了没有?”卫兰野在生意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一直对自己的婚事避而不谈,如今见到一个想娶的姑娘,自然是要打听清楚的。
“我已经十九了,正要上大一呢,现在正是放假的时候,还没有正式开学,”女孩声音软软糯糯又甜甜的,让卫兰野想到了棉花糖。
“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之所以这么问,卫兰野也想知道她姓不姓温,他听说他奶奶这个朋友终身未娶,怎么会多出来一个孙女呢?
许是他眼中的迷惑太过明显,女孩温甜的说道,“我是温爷爷收养的孩子,我叫温芷。”她说着已经给客人倒上了一杯玉壶龙井,这是爷爷喜欢喝的茶,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喜不喜欢。
卫兰野其实不怎么喝茶,他只是在困倦的时候喝一杯咖啡,只是为了提神所用,不过小姑娘递给他的茶,他当然不能拒绝,于是在她的注视下微微抿了一口,口中留有回香,饶是他喝不惯茶,也觉得这茶甚好。
不远处唱片机里的晨钟暮鼓已经到了尾声,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丫头,你在和谁说话?”
温芷立刻站了起来,向后跑去,然后卫兰野就看到她扶着一个老人家走了过来,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但还算健硕,只是发髻鬓白,脸上的皱纹也如蚯蚓一般深刻,浑浊的眼睛也不甚清明,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男人,上下打量了好几眼,然后皱起了眉头,那皱紧的眉宇有深深的沟壑,突然,那浑浊的眼睛亮了一瞬,“你是卫家那小子吧,小时候还皮的很,如今都长这么高了。”
卫兰野小时候住在江南,卫奶奶也带他来过几次,只是记忆不太深刻了,但是老人家却不会轻易忘记,连忙邀请他进了后院,卫兰野也不客气,跟随老人家入了这花坊的后院。
后面的院子也甚是清雅瑰丽,院中搭待了个棚子,上面缠绕着许多的藤蔓,此时开了许多紫色的小花,卫兰野认的,那是紫藤花架,只因为卫奶奶也喜欢这紫藤花的香味,难怪他能和奶奶成为朋友,只因为志趣相投,品性相和。
这紫藤花架下面有一个小圆桌,夏天坐在那下面乘凉正好,非常的凉快,二人就坐在那圆桌边,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温芷要看店,则去了前面,温老爷子笑呵呵的看着他,“你奶奶身体还好吧?”
卫兰野温和的回道,“她还和从前一样,喜欢操心各种事情,这次我来江南出差,正是她跟我提起的您,让我来看看您,好给她带去好消息。”
温老爷子哈哈一笑,“都说老了老了跟小孩一样,你奶奶可真是童心未泯,许久不见,可真是想念的紧啊。”
“如果您愿意走一趟的话,我可以订机票,带您回京城和奶奶见面,”虽然一直知道温老爷子是个老顽固,安土重迁,一生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根,但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还是算了吧,”温老爷子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愿意,但对这个后生很是喜爱,于是朝前面喊道,“丫头,把我的棋牌拿来。”
温芷许是之前被爷爷这么唤了很多次习惯了,忙唉了一声,等在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手中拿了一副黑白棋子,以前爷爷都是和他一起下的,如今来了一个新棋友,恐怕爷爷是乐意之至呢。
卫兰野没想到,这温爷爷也不问自己的意见,就直接摆上了棋盘,不过他也并不怕,想他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这小小的棋盘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他们也不知道下了多久,温爷爷时而高兴的手舞足蹈,时而懊恼的要耍赖悔棋,简直就像个老小孩,卫兰野一直让着他,赢棋输棋都宠辱不惊,面上表情都是温和的,看着他这么淡定的表情,温爷爷心里也不由得暗叹,这卫家的孙子果然不同凡响。
在花房里侍弄花草的温芷,时不时听到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嘴角微微一勾,这些日子爷爷总是心情郁结,在吃东西上都比以前少了,今天终于听到爷爷的笑声了。
花店关门之后,院子里的两人才意犹未尽的从棋盘中回过神来,温芷刚才出门特地去买了一些好菜,做了三菜一汤,以往她和爷爷在家,晚上只吃一点咸菜,就着稀饭也就够了,今天毕竟有客人在,她也不好这么打发客人,所以又亲自去菜市场买了些菜。
晚上,温老爷子还特地小酌了两杯热酒,如果不是温芷在一旁阻止,恐怕温老爷子还会偷偷多喝上几杯。
卫兰野喜欢在睡前喝葡萄酒,这还是第一次尝到江南的桃花酿,这味道也让他多饮了几杯,脸上微醺,神情有些飘飘然了。
温老爷子见他真的是醉了,让丫头安排一间房间让他住一下,温芷见天色已晚,也让卫兰野留下住一晚,卫兰野见他都这么留自己了,便也不推辞。
温芷给他安排的空房间只是简单的打理了一下,怕他住的不舒服,有些抱歉的说道,“卫先生,我们这儿比较简陋,希望您不要嫌弃。”
卫兰野怎么可能会嫌弃,住在这里就好像住在了世外桃源,闻到的都是满屋的花香和被阳光晒过的被子,让他觉得住在这里比住在酒店要好的多。
看着为他铺床的女孩,卫兰野心头痒痒的,他一瞬不瞬看着她弯腰的背影,那纤细的腰肢好像一折就断,他连忙错开了眼,只觉得再看一秒,就会做出让自己失控的事情。
温芷帮他收拾好之后,转身笑着跟他说道,“我们这儿晚上可能会有蚊子,等会我放些艾草,点着了,熏一熏就好了。”
卫兰野点头,看着她走了出去。
这一夜,卫兰野睡得极好,他甚至梦到了一个女孩,在那满室花香之中他们拥吻,他将女孩的湿发拨开两旁,看到了温芷那双含笑柔情的眸子。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浑身都湿透了,像是在水中浸过一样,看着外面的天色,天也已经大亮,他下了楼就看到小院中温芷姑娘已经将早饭摆上了桌。
普通的早饭,稀饭和油条,不过在卫兰野的眼中,却成了稀罕的吃食,以往都是在高尚的餐厅或者是家里的佣人给他准备的饭,可以说得上有营养而且丰富,绝对不会这么粗鄙,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反而吃得津津有味。
今天他该返程回京城了,竟然生出了不舍之感,温老爷子让温芷去送送他,温芷一向很听爷爷的话,和卫兰野一前一后的走在小镇的路上。
卫兰野在身后问她,“你什么时候去京城呢?如果去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以招待你,带你去京城好玩的地方逛一逛。”
温芷有些茫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江南这个地方,就连大学她考的都是本地的大学,她不想离自己的爷爷太远,也不想去往陌生的城市。
但是看着男子眼中的希冀光芒,她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如果有空的话,我想会去的吧。”
他们交换了手机号码和微信,走之前温芷又特地去那家老店给他排队买了红豆饼,手里的饼还热乎乎的,卫兰野觉得那是最好的送别礼物,在他的圈子里,很多人巴结讨好他,送的都是名贵的东西,可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真心,如今这几块红豆饼却足够打动他的心,一点也不觉得廉价。
卫兰野开着车,看到身后温芷挥手的样子,心里萌生了浓浓的不舍,他们只不过才认识了一天,却好像认识了许多年一样。
回到进城以后,他的工作又变得繁忙起来,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忘掉那个女孩,然而每每在空闲的时候,那张笑脸总是会浮现在他的脑海,就好像中了魔咒一样。
夜晚,他还在办公室里加班,等忙完了最后一份文件,他看到夜幕降临,繁华的夜景透过落地窗看起来尽在脚下,让他有一种回当凌绝顶的感觉,许多人都对这座城市有着浪漫的想象和向往,然而身处于这个城市的他,却好像失去了那种激情,反而怀念起了江南的风景。
他觉得自己都有些魔怔了,回了家以后,他给卫奶奶看了他拍的一些照片,卫奶奶戴上了老花眼镜,一张一张仔细的看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突然她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那张照片角度选的非常的好,女孩子的眼睛非常的澄澈,卫奶奶不禁笑出了声,这姑娘她看着就喜欢,看来他家孙子是情窦初开了,以前,他只拍风景照,如今也拍人物照了。
“孙子,你过来,我有话问你。”卫奶奶笑着招了招手,一脸的意味深长。
卫兰野正准备上楼去呢,就看到卫奶奶把他叫到身边,把这个照片拿给他看,他狐疑的接过来,难道是他没有拍好,低头一看,原来他将这张女孩的照片混到了风景照里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思暴露于人前,他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拿着照片就塞到了自己的西装口袋,一看就很心虚的样子。
奶奶笑着说,“你年纪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之前没有催你,是因为不想给你压力,如今可是有了意中人了,将她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呀,也好把婚事给定下来。”
“奶奶,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和她只认识一天,哪里就上升到谈婚论嫁了?而且她是温爷爷的孙女,也是我的妹妹,她现在才19岁。”其实这才是他最头疼的原因,他和她之间相差了10岁,总觉得大了她一轮,都可以做她叔叔了,让他实在下不去口。
“没想到老温他现在又有个这么可爱的孙女儿,那就更应该彼此串串门了,既然你温爷爷,他不肯来京城,我在这边也没有什么好朋友,等过两天我去江南那儿,和他们住上一阵子。”
其实她更想去认识照片上这个姑娘,总觉得以后会成为她的孙媳妇儿,让她替孙子说说好话,不然像孙子这样沉闷不解风情的性子,她得什么时候才能抱上重孙子呀?
听奶奶这么说,卫兰野突然接了一句,“要不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
奶奶好笑的望着他,“你不是还要工作吗?让刘秘书帮我安排就好了。”
卫兰野却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是我的奶奶,当然我要亲自接送你了,而且我这一年四季都不曾请过年假,就请这么几天又有何妨?”
“唉,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某个人吧,”奶奶指了指他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照片,看到孙子要炸毛的模样,她打了个哈欠,也不给孙子解释的机会,施施然上楼去睡美容觉了。
卫兰野再次将口袋里的照片拿了出来,少女笑容依然是那样的明媚,而这音容相貌,这几天一直出现在他的梦里,如果之前他还在犹豫,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他想要温芷,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而他一向都是说到做到。
而此时江南,温芷打电话回家跟爷爷说,她要去参加同学的生日宴会,可能要回去的晚一些,爷爷向来不会限制她那么多,只让她玩的尽兴,还要注意人身安全。
这是她的高中同学路佳觅,也是她的闺蜜,今天刚好满18周岁,她的性格大大咧咧,就像个假小子,她有短短的头发,摸起来很不滑顺,就像个刺头一样,面容也偏向男生,穿着像一个贵族的小公子,他们订了一个KTV的包厢,里面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叫声。
路佳觅坐在温芷的身边,让她也点一首歌,其实曾经她听过温芷唱歌,声音温柔可好听了,温芷还没有点呢,身边的人就为她点了一首《朝思暮想》,她也不好推辞,借着韵律唱了起来:
总是对你朝思暮想
一圈一圈渐宽了衣裳
一点往事解不开眉间的惆怅
这条情路等了你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