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之后,红衣也吐纳完毕,走了回来,看到阿默气色变好,心里高兴,“昨儿我和姐姐去山林里采摘野味,没想到捡了你这么一个大活人,为了不让姥姥发现你,我们要去雪狐族的时候会顺便带上你,到时候你可千万别露馅了。”
“谢谢红衣姑娘,如果不是你们,我恐怕早就已经死了,虽然记不得我是何人,来自何方,但是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是人是狐,都是善类,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阿默一番话说的真诚,如果不是骨子里隐藏着的高傲,他恐怕都会跪伏在地了。
“别这样说,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但是总不能见死不救的呀,”红衣被他说的竟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南栀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她只是不懂世间险恶,如若救来的是一条毒蛇,那恐怕遭殃的就是她们了。
“南栀姐姐,你在吗?”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听他的声音应该只有几岁的样子。
红衣倒是先叫了起来,“是狗尾巴草过来了。”
“你又这么叫他,他听见又要生气了,”南栀这么说着,向外应了声,让他进来。
阿默见她们对门外这个小童非常熟悉的样子,想来应该是很信任的朋友,那小子进来长得竟然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马尾辫一翘一翘的,显得有些生嫩,阿默看着他,那人也注意到了自己,指着他就问道,“这人是谁啊?闻他的气息好像并不是你们的同类。”
“我说狗尾巴草,你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是吧?不该问的别问,说吧,来这儿做什么?”红衣一副嫌弃他的样子,对着他翻了好几个白眼。
狗尾巴草也不理她,看着南栀说道,“姐姐,我就是听说你们要去雪狐族了,所以想问着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啊?”
“我说你凑什么热闹啊,人家邀请你了吗?你就去,”这次开口的又是红衣,不知道为何,他俩的磁场就是不对,一见面就喜欢互怼,偏偏谁也不待见谁。
这次狗尾巴草也恼了,“我在跟南栀姐姐说话,你插什么嘴?”
“我就是我姐姐的传声筒,我说话怎么啦?”她的声音变大起来,好像随时有暴走的趋势。
看着他们两人愈吵愈烈,南栀连忙出声打断,“小草,路途遥远,而且那边的气候也不一定适合你生长,跟着我们会有一定风险的。”
这算是拒绝了吗?狗尾巴草有些悻悻,又不甘心的说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而且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有玩伴可无聊了。”
“不行,”红衣再次明确拒绝,“我们已经要带上阿默了,再带上一个你岂不是更加累赘。”
“阿默,”狗尾巴草若有所思的要看向了那个沉默的男人,他脸上虽然还有一些伤痕在,但是难掩他的俊美,身高自然少比他要高壮许多,与他相比,他就是豆芽菜,上不得台面,心里不由的冒出了酸水。
“既然他都可以去,我为什么不可以?你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不是吗?”狗尾巴草觉得非常的不公平,眉毛都竖起来了。
“就是不带你去,”红衣好像是跟他吵上瘾了,叉着腰与他横眉冷对。
南栀可能是觉得有些不耐烦了,按了按太阳穴说道,“算了,你就去吧,只不过记得要跟好我们,不要走丢了。”
狗尾巴草瞬间喜笑颜开,一蹦三尺高,“太好了,南栀姐姐,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
等他一溜烟跑远了,红衣皱着眉问道,“姐姐,你怎么同意让他去了呢?他就是个小麻烦精,有他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你呀,少跟他斗嘴,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他哪里招你惹你了,”南栀觉得有些无语,说起来最先认识狗尾巴草的还是红衣呢。
当时红衣躺在草地上晒太阳,顺手拔了一根旁边的狗尾巴草含在嘴里,可好巧不巧的就是她拔的那根狗尾巴草正是快要化形了的小草,这下子修行毁于一旦,小草可不把红衣给恨上了吗?
之后的好几年里,小草终于成形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红衣算账,红衣表示自己很无辜,反正他们每次见面都要吵架,在南栀的眼中,这就是一对欢喜冤家,所以她常常作壁上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明明是他跟我不对付,当时我为了赔罪,都讨好他不知道多少回了,可是他还是得寸进尺,还是阿默最好,这才是优雅的美男子嘛。”
刚说完,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往外跑去,临走前说道,“坏了,我忘了跟他说阿默的事情不要说出去了,他那个大嘴巴,要是传到了姥姥的耳朵里,可就糟糕了。”
南栀倒是没有很紧张,她知道狗尾巴草虽然有些稚气未脱,看着不太靠谱,但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还是清楚的。
狗尾巴草回到自己的草窝,其实他也没什么行李可以收拾的,只是将一只簪子攥在手中,他一直想把簪子送给南栀姐姐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也许可以趁着这次出行,将簪子送出去。
没成想一只手凭空出现,从他的手中抢夺了这个簪子,“呀,这款式还真不赖,你竟然有这么好的宝贝,怎么不知道给我?”
看着厚颜无耻的红衣,狗尾巴草气愤的伸出了手,“还给我。”
“别这么小气嘛,你一个大男人带这个簪子多不合适啊,不如送给我呀,”说着自顾自的插到了自己的发簪,对着模糊的镜子左右照了照,丝毫没有在意狗尾巴草变黑的脸色。
“这不是给你的,”狗尾巴草脱口而出,惹的红衣频频侧目,“不是给我的,那除了我,只有我姐姐喽,你是不是对我姐姐起了什么坏心思啊?我可告诉你,你休想,我姐姐可是明珠,配的当然是天上的明月,像你这地上的狗尾巴草,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狗尾巴草脸涨得通红,“你不要胡说,平时你嘴毒就算了,现在竟然编排起我和你姐姐,真是太过分了。”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的是你配不上我姐姐,别再打她的主意了,我看你也就配得上那只每天对你搔首弄姿的狐媚子,”红衣提起那只狐狸,就恨的牙痒痒,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提及。
“青青可比你好多了,至少她人美心善,”在狗尾巴草的眼中,任何人都比红衣要好。
红衣听到他这么亲切的喊那个骚狐狸青青就气不打一处来,猛的推了他一把,“你这个榆木脑袋,什么都看不出来,她是个什么货色,我比你清楚的很。”
在她心中,姐姐是最尊贵的,也是最纯洁无瑕的,青青竟然想东施效颦,模仿姐姐的作态,可惜她那朵小白莲怎么装都不像,只会让她觉得反胃恶心,对于狗尾巴草的有眼无珠,她报复的做法就是将头上的那个簪子扔在了地上,然后恶狠狠的说道,“呸,你的东西我才不屑要呢,那你就和你的青青过一辈子去吧,还有,不要跟着我们,你这个牛皮糖,我讨厌死你了。”
她全然忘记自己以来找他的初衷,只是为了提醒他不要多嘴,如今被他气的什么都忘记了,这样失去理智的自己,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看着地上碎裂的簪子,狗尾巴草没有想去哄她,只是眼眶有些微红,声音也变冷硬起来,“你摔坏了我的东西得赔我。”
“赔就赔给你,外面有那么多好看的簪子,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有,”红衣故意又狠狠的踩了两脚,然后拾起地上碎裂的簪子往外扔去,“这下子眼不见为净,你可满意?”
“红衣,你太过分了,请你离开。”
红衣一瞬间有些怔然,吵了这么多次的架,他们虽然都是不欢而散,但小草还是第一次以这么冷静肃然的语气跟她说话,让她心尖微微颤抖,她好像真的惹到他了,这次是做的太过分了吧。
刚想说一声对不起,但是触及他冰冷的眼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故意用不好的语气说道,“走就走,我还不稀罕来这儿呢?”
刚出了房间,房门就被砰的一声从里面被关上了,吓了红衣好大一跳,拍了拍自己跳动不止的心脏,狠狠骂了一句,“神经病。”
回去的路上,红衣手里面还攥着那根断裂的簪子,其实刚才不过是故意气他的举动,她并没有把它丢弃掉,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总觉得,如果把它丢了,可能她和狗尾巴草的关系就真的要降到冰点了。
南栀看到她回来脸色不佳,随口问道,“怎么了?”
红衣抿了抿唇,“我好像真的把狗尾巴草惹毛了,这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心,他不是真的生你的气,哄哄他就好了呀,”南栀始终觉得他们这对欢喜冤家是吵也吵不散的,并没有太多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