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冷笑一声,“我可不像你的妹妹,对你有所顾忌,如果你再敢在她面前蹦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沐清英面目一僵,原本装的可怜兮兮的表情也瞬间破了功,她突然对这个男人感到了畏惧,那种森寒之气油然而生,让她忍不住往后退,脚下一绊,又摔在了地上,然而这一次方野不会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温柔地将她抱起,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
沐清英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的态度突然间变得陌生而疏离,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唯一她能想到的就是沐清允在他耳边说了自己的坏话,她急忙补救道,“我虽然和我妹妹关系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但是绝不是她说的那样恶劣啊!我只是想过上好日子,这有什么错,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会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成如今这样吗?寄人篱下,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担心有一天你会把我赶出去吗,如今话已经说开了,你还想不想让我留下来?”
沐清英打算以退为进,狠狠的逼对方一把,然而方野冷酷无情的说道,“既然沐清允不欢迎你,我想你留下来只会让大家都不开心,我会给你留足盘缠,供你后面的生活的,这已经是我对你的仁至义尽了。”
沐清英心如死灰,她脸色惨白的看着方野,倒不是因为她对他情根深种,而是发现自己即将失去一座靠山时的无助,她伸手想揪住他的衣角,然而方野躲得比她快,在知道她并不是碎片之后,他的心就没有过一丝动摇了。
“明天你再走吧,今晚上回去休息一下,把身上这湿衣服换了,然后我会派人送你离开,”方野觉得自己说得够清楚了,不再停留,他一向冷静,只有在遇到花蕊的事情上才显得手足无措。
沐清英手脚发凉,也许是因为夜凉如水,也许是因为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今后的路该何去何从,她一大早出现在了水榭,等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以帮她一把。
沐清允没想到她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毕竟和她都把话说开了,沐清英抓住她的手央求道,“妹妹,你能不能替我跟庄主求求情,让他不要赶我离开,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你不会不管姐姐的吧!”
沐清允神色淡淡,她并不知道庄主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可是如果就这样放任她不管,她也是于心不忍,想了想,才道,“我会跟庄主说的,但是他同不同意我决定不了,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沐清允,别再装模做样了,昨晚上你们俩那么亲密的走在一块,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你们俩之间有猫腻,庄主现在对你是言听计从,你只要一说,他还不立刻就答应下来,”沐清英即使是求人,也免不了带着一些尖酸刻薄。
这下沐清允也没有了好脾气,她扯开了抓住自己衣袖的手,冷然道,“这你就说错了,没有人可以因为别人的宽容就肆无忌惮的,他们对你好是他们善良,不对你好也无不可,因为他们没有这个责任,我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难道你还傻乎乎的指望着依靠别人吗?”
沐清英指尖轻颤,“我为什么不可以依赖别人,如果不是你,庄主才不会赶我走呢,你就是一个扫把星,走到哪里都招人讨厌。”
然而在她还没有继续吵起来,庄主派来的人已经来了,他们还贴心地为她打包好了行李,方野按照约定放了许多银票,足够她吃穿好一阵子了,就算自己开个店都够了,只是沐清英显然没有体会到这层用心,她现在咬着牙觉得屈辱,以前的春日宴,赏花宴,都是要看她的心情才决定去不去的,哪里轮得到别人替她做决定呢,如今她想赖着住下来却并不受人待见,可想而知她承受了多大的委屈和不甘。
可是她能像泼妇骂街一样的叫喊着“我不要走”这样的话吗,当然不会了,她就算再落魄也不会摇尾乞怜,这点尊严还是要有的。
她恶狠狠地从侍从手里拿过包袱,食指对准沐清允的鼻尖,“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包括这个庄子里的每一个人,我会让你们都尝一尝我受过的苦。”
沐清允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将她包裹在阴影之中,沐清允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低声询问,“庄主,你为什么让她离开呢?”
“我以为你会高兴,毕竟你们关系那么僵,再处下去对谁都不好,”方野看着身前矮了自己一个头的人,宠溺的看着她的后脑勺。
沐清允只是想到也许自己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她在对沐清英说那番话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警醒呢,她不是生活在象牙塔的孩子,所以才明白人如浮萍一般,像雪花,像烟花,没有根的,她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头,因此错过了方野眼中对她的不同。
沐清英离开之后,一切都好像又恢复了平静,她偶尔也会跟阿零他们出去采买,索幸的是并没有碰到那些官兵。
官兵没有签到,却碰到了一个道士,这个道士一见了她就“咦”了一声,嘴里叨叨念念着,“不对劲啊,这命格也会有所改变。”
沐清允起初并没有搭理这些江湖术士,然而在注意到他嘴角的那颗小痣时心中却有了印象,这位术士曾经出入过他们家很多次。
听说自己这倒霉的扫把星命格就是被这道士算出来的,因此大家对她恶而远之,也可以说她所有不幸的开端都是出自他不负责任的嘴中,让她这半辈子尝尽了人间的冷暖。
所以说再次见到这个熟悉的道士,她对他是没有半分好颜色的,然而这个道士却对她热情的很,捋着一小撮胡子笑呵呵的对她说道,“你这是碰上贵人了,时来运转了呀。”
沐清允却真的把这句话听进了肚子里,如此说来,庄主可能真是她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