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华看着父亲这样的嘴脸,头一次觉得父亲如此的陌生,他记得母亲说的话,现在能靠的也只有父亲了,纵使万般难受,还是忍了下来,“爸,不管她们做错了什么,现在帮她们打官司才是最重要的,等她们出来了,您想怎么骂都可以啊。”
言怀忍着怒气,继续打电话找人托关系,言华失重一般的坐在沙发上,头低垂着,双手捂着脑袋,他在犹豫要不要去看一下小瞎子,哪怕求求情也好。
而言溪早已跟着墨野回家了,是墨霞开的门,言溪一路上已经听墨野说了他家的大概情况,所以对这个妹妹充满了好奇,真见了面果然聊的很开,没想到兄妹俩的性格天差地别,哥哥看起来很严肃,也许是因为医生职位的原因,他总是沉默寡言,让人很有距离感,但他这个妹妹就不一样了,她开朗活泼,竟然拉着她一起看她弟弟言雪的直播,看起来就是一个追星的超级小迷妹,三句话都不离开雪神,言溪虽然还不大习惯这样叽叽喳喳的氛围,但是她发现,她很喜欢这个新家,融入他们很容易。
“好了,言溪刚从医院出来,我带她去她房间看一下,你把桌子上的零食收拾收拾,再去厨房洗一些水果,不要跟个懒猫似的。”墨野扶额,几天没回家,墨霞就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言溪的房间被她弄的怎么样了。
“遵命,”墨霞有时候还是挺怕哥哥的,她照着他说的话做了,其实也不能怪她,哥哥不回来,猴子称大王,没有人拘束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好了,而且听说哥哥一直在医院陪床,所以她以为言溪出院还要好几天呢。
言溪被墨野扶着去了自己的屋子,虽然她看不见,但是有墨野在一旁进行现场解说,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你的床是公主床,躺上去软软的,你可以坐上去试一下,还有如果你想要开灯的话,我给你买了一个声控机器人,只要你下指令他就会按照要求去做的,对了,”他走到窗户前,一把将窗帘拉开,一下子泄入了漫天柔光,“你这间房是朝南的,空气也很好,不会像你之前呆的那间潮湿的小房间,总之,一切以你舒适为主,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跟我提,我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的。”
言溪听着他唠唠叨叨的重复了好几遍,并不会觉得厌烦,相反,她喜欢极了这个地方,这才是家的感觉,像小时候母亲还在世一样,让她有了归属感。
安排好了她,墨医生还是要回到工作岗位去的,也幸好家里还有墨霞可以照顾她,他也可以放心不少。
墨霞和她自来熟,她分享了自己喜欢的零食,偷偷告诉她,在哥哥没有发现之前可以消灭它们,这让言溪听着觉得好笑,怎么会有这样可爱的姑娘呢。
言溪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家,可是认识了他们之后,她明白了,不是有血缘关系就是可以称之为家的,只要心中有彼此,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家人。
言怀找到了自己信任的律师朋友,和他说了一下自己妻子的事情,那位律师朋友眉头皱了皱,说,“胜诉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对方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减轻一些刑罚,这也是我能力的最大范围了。”
言华也在一旁听着,他知道律师说的是事实,然而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会被关进牢里,他的心就忍不住的颤抖,“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如果我去求言溪呢?”
律师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办法,但是一般找律师的,都不会轻易撤诉,不过我会尽全力,如果能够庭前和解的话,最好不过了。”
言怀听了莫不吭声,他可没有忘记言溪都说出要和自己断绝父女关系的话了,但是如果让言华去的话……
言华想找言溪然而医院里已经没有了她的入住记录,他只能去找和言溪关系亲密的墨野了,墨野在医院坐诊,自然没有空去接待他,他只好接下医院会诊的预约,期待能和他见上一面。
等终于轮到他的时候,墨野看到他来自然心中清楚她的意图,但是还是专业性的问了一句,“请问你的眼睛有哪里不舒服吗?”
言华握紧了拳头,“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何必假装不认识,我今天来是为了我妈和我姐的事情,希望你和言溪手下留情,放过她们这一次吧。”
墨野不再跟他兜圈子,他交叉着双手,冷漠的说道,“我们的诉求不会改变,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不应该过来。”
言华早就料到了他的态度,耐心道,“我可以和言溪见一面吗,当面和她说,相信她会改变主意的。”
墨野一口拒绝,“我为什么要让你们见面,她被你们一家人伤的还不够深吗?请你回去告诉你的父亲,当初是他说的要在庭上见,如今就不要打感情牌了。”
言华听了脸上臊得慌,他愤而起身,离开了墨医生的办公室。
庭审的时间终是到了,墨野带着言溪慢慢走向了原告席,而一直被关在监狱的母女俩被戴着镣铐坐在了被告席。
其实在上庭的时间段里,都是双方律师角逐的较量,然而也要基于事实和证据说话,这样下来慢慢的被告处于略势地位,又经历了一番据理力争之后,法官最终判决如下,经本院审理查明,姚文秀和言繁所做事实有证据证明意图谋害言溪,据此,本院认为姚文秀母女俩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事情尘埃落定,任凭言繁在公堂之上哭闹不已,也没有办法阻止警察将她带走。
言华想追上去跟母亲再说句话,却被言怀一把拉住了,他看到爸爸脸上的脸色阴沉不定,嘴角抿得紧紧的,而他的那只手腕已经被他抓痛了。
当言溪被墨野拉着走的时候,言怀说道,“这下你可满意了?”
言溪听着觉得讽刺,一句话都不想对他说,看着她走远,言怀心里沉甸甸的,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