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到时,天下人会用什么样的话语评价、议论他,谋朝篡位的举动?
傅怀瑾并不在意。
只要温舒窈能自由自在地,过她想要的日子,不过是些骂名,他背了又有何妨?
史书上会如何记载他,也不重要。生前哪管身后事,只要他守护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对他而言就是值得的。
傅怀瑾每次带温舒窈出宫,都会给她准备好帷帽。
所以京城老百姓,只知道顺承郡王世子近日常常和一女子同游梁京。
却不知道戴着帷帽的女子,样貌如何,什么身份。
这其实是傅怀瑾为温舒窈留的后路。
若是温舒窈愿意嫁给他,那只需要传出与傅怀瑾同游之人是乐安公主,这段婚事在世人眼里便是两情相悦、顺理成章。
若是温舒窈心有所属,另有所爱,那世人便永远不会知道,这戴着帷帽的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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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太子,下属传话说辽国二王子、晋国恭亲王、吴越萧公子和梁朝傅世子,现在都在望月湖边的亭子里,和乐安公主一同饮酒闲聊。”
西夏的侍卫听完刚刚派去寻人的下属的回话,上前两步凑到拓跋宇耳边低声汇报。
拓跋宇依旧是一副懒散地倚在案几上的姿势,听到侍卫的话,拿起酒杯的动作也没有一丝停顿。
仰头饮下杯中的酒,他脸上的笑意还加深了几分,语气幽幽,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美好的景色,总是引人驻足的。要想不让人看见,除了变作自家的,筑起高高的围墙,否则总会引得路过的人,流连忘返,念念不忘。”
侍卫并没有听明白自家主子话中之意,但看着主子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也没有起身前往望月湖的打算,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主子平日里让他们打听乐安公主的喜好,私下准备了许多礼物,如今趁着进宫赴宴的大好时机,主子怎么不带上礼物亲手相送呢?
西夏使者也曾经硬着头皮,建议过太子和其他梁朝贵女接触。
但主子瞬间冷冽下来的气势,和冷漠犀利得让使者浑身颤抖、静默不敢再言的眼神,都毫不避讳地告诉着西夏游学团的所有人,他选中的太子妃只有乐安公主一人。
侍卫心里的疑问,很快在游学会结束,周恭帝宴请各国游学团,为他们饯行的晚宴上,得到了答案。
例行的开宴之前周恭帝的欢迎众人赴宴,以及谦虚地表达,希望这一月的游学,有给四国皇室子弟带来收获的致辞结束后,就是四国使团纷纷向周恭帝表达这一月梁朝的款待的谢意。
轮到西夏使团的时候,西夏使者拱手向周恭帝行了一个揖礼,“感谢梁皇陛下这一月来的照顾,西夏子弟也在这次游学之旅收获了很多见闻。
“经此一月的接触,吾国太子殿下对两国联姻一事,也有了决定。
“这是太子殿下亲手拟定的《上表请婚书》和聘礼单,请梁皇陛下过目。”
使者身后的侍从,双手捧着装有请婚书和礼单的镶金雕花木盒,抬手递给使者。
使者将木盒打开,给周恭帝示意来取木盒的宫人检查没有暗器、毒物之类的危险后,宫人才接过木盒,躬身捧着走至宴会上首,周恭帝的坐席之下,跪地膝行呈上文书。
周恭帝没有关心丰厚的聘礼,而是先看了上表请婚的对象。
周恭帝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还是出现了,西夏太子想要联姻的还是他的乐安。
将请婚书放在面前的案几上,周恭帝抬头看向西夏使团的方向。
拓跋宇在周恭帝抬头之时,就从座位上起身,见周恭帝看来,便恭恭敬敬地向周恭帝行了第一个晚辈礼。
一改往日在众人面前风流潇洒的做派,此刻的拓跋宇倒是有几分萧渊平日里那样谦谦君子的模样。
“梁皇陛下,晚辈对乐安公主一见钟情,经此一月的了解,和几次诗会、宴会的相处,更是倾慕于乐安公主的才情。特向陛下上书请婚,结两姓之好,维系两国和睦。”
周恭帝还没有开口回答,坐在西夏使团旁边的辽国使团,坐席最前方的耶律和泽,也带着身后捧着鎏金宝盒的辽国使者起身。
耶律和泽也是先朝着周恭帝行了一个刚学的梁朝晚辈礼,才起身开口:“梁皇陛下,晚辈对乐安公主仰慕已久,也准备了请婚书和聘礼单,前来求娶,请梁皇陛下过目。”
于是辽国使者手里的宝盒,也被宫人检查后,呈给了周恭帝。
与会的王公大臣和命妇们虽然没有出声议论,但视线却不停地在拓跋宇、耶律和泽、温舒窈,以及上首的帝后几人身上徘徊。
周恭帝看完耶律和泽的请婚书,看向辽国使团之前,目光隐晦地扫了一眼坐在顺承郡王右边的傅怀瑾。
但还没等到傅怀瑾起身,随着一阵低低的抽气声,萧渊从吴越使团坐席中站了起来。
依旧是躬身行礼,然后萧渊从侍从手中接过精雕细刻的檀木长盒,双手捧盒呈于胸前,“陛下,晚生心悦乐安公主多时,此请婚书及聘礼,亦是在启程来梁京之前就已请示过家父,早已备下。请陛下过目,望陛下成全。”
宫人刚把吴越的请婚书送至周恭帝的案前,傅怀瑾就从坐席上起身,走到大殿中间,挥袍向上首的周恭帝及刘皇后跪下,行了一个跪拜的大礼。
待周恭帝道“平身”之后,才从殿中起身,拱手道,“臣自知身份弗如公主殿下,但臣与公主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之谊,在臣心中早已化作男女之情,臣爱慕公主已久,此举或有唐突公主之处,请陛下及公主原谅。臣恳请陛下怜臣一片痴心,圆臣与公主一生一世一双人之梦。”
顺承郡王夫妇也随之起身行礼,顺承郡王神情恳切,“臣与王妃早已备下聘礼,以待公主与犬子订婚之日。恳请陛下体恤犬子多年深情,望陛下成全犬子与公主殿下,这份两小无猜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