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仿佛有一道光出现在张子强的眼前。
睁开眼,张子强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内,透过明亮的窗户,他看到了外面的蓝天和白云,还有红的、蓝的、绿的瓦片,那是房子的屋顶。
他使劲朝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又连拍自己几耳光,实实在在的疼。
又是这个小镇!这不是做梦!
他推开门,沿着楼梯走到楼下,那个蓝色上衣的小男孩看到他,便微笑着冲他打招呼。
这时,他还看到那个白胡子老者——就是酒吧里遇见那位——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走了过来。
很明显,他们是一家人,自己正在他们家里。
张子强问他们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那个小男孩说,上午他们一起去钓鱼,后来他掉水里了,他们三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救上来,然后一路拖了回来。
听他这么一讲,张子强也想起了一起钓鱼的事,但是明明那个梦——姑且算是梦吧——是半个月前的事了,怎么会说是上午?难道梦还能延续做?
“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不是做梦吧?”
“你想在这里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我觉得这是梦,可为什么又不像梦,感觉……很真实。”
“有没有可能,这才是你真实生活的地方,你说的那里才是梦。”
张子强忍不住笑了,觉得这老人说的话看似抬杠,却又似乎有一定道理。
老人请他品尝了家里的水果,有苹果,有香蕉,还有葡萄,这些水果的味道很不一样,没有过分甜,也没有过分淡,吃起来像是掺了果汁的泉水,
之后,小男孩兴奋地拉着他要到镇上逛逛。
这个地方不大,但是很漂亮,人也不多,但是每个人都洋溢着微笑。
晚上,全镇的人还专门为他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会,这让他感觉不可思议,但老人告诉他,这是他们这里的传统,因为这里并不有人常来。
宴会上,他喝着清醇的啤酒和甘甜的果茶,吃着鲜嫩的烤肉和松软的面包。
酒足饭饱以后,他们一起在篝火旁做起了游戏。
他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心想要是能把家里人接过来,在这里定居,该有多好!
宴会结束以后,他问白胡子老人怎么样才能在这里定居。
老人的回答依然是让人捉摸不透,“只要心里想,就可以来定居。”
“那我怎么样才能再回到这儿呢?”
“你从哪里来,就从哪里走过来啊。”
张子强听得一脸茫然,那意思是我就只能从梦里来了,望着天空中的群星,忍不住问道:“我能在这找一栋自己的房子吗?”
老人没有应答。
张子强转过身,发现老人已经不见了,不单是他,其他人也都不见了。
空荡荡的街道上,他焦急地四处呼喊,而听到的只有夜空下自己的回声。
“张子强!”
谁在叫我?他猛然回头。
黑暗中,一个人影站立在大街上。
张子强缓缓走上前,凑近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那人正是范经理!
范经理阴沉着脸,眼神中燃着怒火,“张子强!你发什么楞呢?没看见王总给你敬酒的吗?”
“范总,我看张总是喝多了吧?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么,哈哈哈!”
张子强看到一个人正在自己身旁站着,肥头大耳,满脸油光,手里端着酒壶,不由得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头一歪,哗哗哗大口吐了起来。
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躲避,王总来不及闪躲,被呕吐物溅了一裤子,那脸瞬间就黑了。
范经理看着这一片的狼藉,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抄起酒瓶朝张子强砸过去。
酒宴最终是不欢而散,而自此以后,张子强在公司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因为那晚的事情,张子强成了全公司的笑柄,范经理也是变着法的找麻烦,每天都对他劈头盖脸的训斥。
因此,在这里工作的每一分甚至每一秒,都让他感到无比煎熬。
与此同时,他也经常对着那块石头发呆,在脑子里想怎么才能回到失乐镇,他尝试了很多次,让自己醉倒,但这仅仅只是让自己睡了一觉而已。
妻子对他频繁饮酒的行为很是不满,但饮酒只是表面原因,更深层次原因还是家里的开支紧张。
自从他被调换岗位以后,工资就降低了不少,这让原本不宽裕的日子更加紧张了。
在家里,他不停地向妻子抱怨,说想要离开公司,但妻子却非常厌烦听他诉苦,劝他还是认清现实,赶紧和领导搞好关系。
“我就闹不明白,为什么非要逼我讨好那些个渣滓货!”
“不为什么,就凭人家是你领导!”
“领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关系、有背景吗?整天哼啊哈的,狗球不是!”
“那你能怎么办?谁让人家坐在那个位置,你不巴结,就是没好果子吃!”
“树挪死,人挪活!”
“哼,不是我小瞧你,你都已经三十五了!你去问问!有哪个像样的公司还愿意用你啊!”
妻子的话如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张子强的头顶。
这还不算,她还向他发出最后通牒,“我不想再听到你回家抱怨!实话告诉你,我不管你咋样,反正钱必须给我挣回来!再这样,我没法跟你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