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的房间静悄悄,我原本以为我和伍云瑶睡的话,要小心的是她,谁知道她先把我踹下来了。我一脸懵逼得睁开眼,对上不远处伍云召惊慌失措的眼神。
其实照理说我跟他之间不仅隔得远,还有一个屏风,怎么也不会对上眼,但是据他说他根本没睡着,而且我摔下来的动静太大,他条件反射得就跳起来以为有危险。
“你没事吧?”他想过来,但是碍于男女有别又定在了原处,不知道该不该来扶我。
我爬起来掸掸灰尘,看了看睡的四仰八叉的伍云瑶,这哪有地方给我睡啊。
“云瑶她……有些随性。我喊她起来。”伍云召压低了声音,想过来帮我喊伍云瑶,但是我的肚子先他一步发出声音。
饿了。我又饿了。
“伍云召,你轻功好吗?”
“啊?”
“能帮我去厨房搞点吃的吗?我饿的不想动。”
“这……你想吃什么?”
“随便,能吃就行。你知道厨房在哪吗?”
伍云召摇摇头。
“真是指望不上你。还是我自己去吧,你跟着我,给我把风。站着干嘛?走啊。”我朝伍云召挥了挥手,就套了外衣自己打开窗翻了出去。
厨房里的我摸索着,悄悄点了一根蜡烛,但是都没找到能生吃的东西。不禁开始想念喜气,这时候要是喜气在,起码还会偷偷给我藏点。
“喂,伍云召,你进来。”
在屋外放风的伍云召一脸谨慎:“可以走了吗?”
“走什么,我要下面条,你吃不吃?”我看他不动也不强求,在那望风也可以。我随即开始掏面粉,一下,两下……
“你会不会掏太多了?”
伍云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我手抖得漏了小半碗:“你能不能别在我背后吓人。多什么?我一缸都能吃完好不好,要不是怕我娘发现,这里的东西我能全部搬空。诶,你来都来了,帮我烧个柴。”
伍云召还是不放心,怕把人招来。我把面粉洒在案板上,一边加水一边搅:“诶呀,你放心,离这里最近的就是我屋子,没人发现的。就算真有人来,你直接轻功回去好了。你刚刚进来那个脚步声,连我都没发觉,这府里就没人能发觉了。”
伍云召掰着柴火,欲言又止。
没一会功夫,我就熟练得拉起了面条,给伍云召看得一愣一愣的。我骄傲得把面举到他面前,昏暗的烛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我也无所谓,开心得把面条下了下去。
“盖上锅盖,等着出锅!”我满意地拍了拍手,开始整理灶台,拿着抹布做到不留痕迹。伍云召则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灶火。
我拿出两个碗,一大一小,开始放调料。
“你……为什么要两个碗吃?”
“因为你也要吃啊,当然,小的是你的。”我指了指小的碗给他看,又点着各种罐子给他看:“我跟你说,这些可是我和我姐淘来的秘制香料,可好吃了,也给你尝尝。”
伍云召似乎很惊讶:“我……我不用了。你吃就行。”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放下调料,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不行,我娘说了,叫人帮忙就要给人实惠,否则不仗义。你今天吃也得吃,不吃我塞你嘴里!”
伍云召张了张嘴又被我堵了回来:“你敢拒绝别逼我抽你。”
最终伍云召在我的施压下,捧着小碗,跟我一起蹲在厨房门口吸溜面条。果然,在他吃了第一口之后,他沦陷了。他嘴里吃着面,但是脸却突然转过来看向我,眼睛里都是惊讶。
“我知道有多好吃,你别看我。赶紧吃。”
听我这么说,伍云召也埋头吃了起来。很庆幸,他吃的也很快,不然我真的怕我忍不住抢他的吃的。
“行了,你在这把风,我去把碗和锅洗了。”我深吸一口气,夺过他手里的碗,准备起身,却被他拉住:“我来洗吧,我会洗。”
我把手臂从他手里抽出,一脸疑惑:“我也会啊?你当洗碗比赛啊?”
“不是,我吃了你的面,我给你做事……”
“诶呀,那你打水,我们速战速决。”我也没闲工夫跟他掰扯,直接开始指挥,伍云召行动力也很强,立刻就去打水。
“拿着,我洗完你擦干。”我甩给他一块布,反正就两个碗,动作也很快,搞完我就跟他回了屋子。
屋里的伍云瑶依旧是个大字,伍云召看不过去:“我喊她起来吧。”
“诶呀,算了算了,我柜子里还有个褥子,我睡地上。”我甩甩手,刚刚吃了东西心情好,姑且让这丫头好好睡一觉。只是我没想到,伍云瑶睡觉踢人就算了,她还,打呼。
“你真的不要叫醒她吗?通常我踹她几脚她就不打呼了。”伍云召的声音在屏风另一头传来。
“你们兄妹睡一起吗?”我好奇地问到。
“嗯,也不算睡吧,通常……都是呆在树上眯一会。”
“树上?盯梢啊?”
“算吧……”
“哦,那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也难得。”我砸吧砸吧嘴,还回味着面条的味道。
“你……你不想知道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吗?”
啧,这男的白天也没这么多话啊。“不想。”我决绝地吐出两个字。虽然我已经知道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能。”依旧是我霍兰溪决绝的声音,伍云召因为这两个字陷入了沉默,但是伍云瑶的打呼声不减反增,算了,既然睡不着跟他说说话也行吧。我翻了个身对着屏风:“只准问一个。”
伍云召迟疑的声音传来:“你们,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们?不怕我们伤害你们吗?”
“你这是两个问题吧?”
“那你回答第一个。”
“我才不相信你们,但我相信我娘,相信我姐姐。至于你们两个,只要不伤害我们霍府里面的人,我也可以暂时相信吧。”
“若是我们以前伤害过很多人呢?”伍云召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伤感,我不知道此刻屏风后面的他是什么神情,被黑夜笼罩的房间,他的诚恳的声音似乎让我对他的防备少了一些。
“你知道刚才为什么我不想让你洗碗吗?因为我娘一直教导我们,做事要有始有终。我开的头就要由我来结束。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你们开始伤害别人,也可以由你们停止这种伤害。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去,我也不想知道,因为你们的过去与我无关。但是如果是不好的过去,那就没有好值得回顾的,发生的已经发生,你可以弥补,可以忘记,就是不可陷在以前的事里,因为那是最没用的。”
伍云召并没有回应我,我怕我刚才人生导师的角色有点不符合我的气质,急忙加上一句:“当然,我才不管你是谁,反正我都打得过。”
黑暗中传来伍云召的轻笑声,我怀疑他在嘲笑我。“笑什么,你小心我过去抽你。”
“我没笑。”
“你最好别被我抓到。对了,明日有个烦人精会过来你也知道吧。”
“你是说,常乐年?”
“就是他,我现在每日上午都要去军营减肥,我不在的时候你给我盯着他,事无巨细得跟我汇报。”
“我们不跟你去军营吗?”
“啧,我也不知道,主要我是去减肥的,我怕娘亲不肯让我带你们出去。反正不管,现在要紧的是常乐年这小子对我……”我突然脑子一机灵,不对啊,伍云召这小子也很危险啊,我一走,俩爱慕我姐的小子都在,这家伙,我姐还挺招年下男喜欢啊。我清了清嗓子:“对我有非分之想,所以你作为我的护卫要保证我的……呃,清誉。其他时候少聊天,少说话。”
“这是一个意思。”
“不管。睡觉!”
伍云瑶的鼾声依旧,我盖上被子,开始心中默念数羊。
“三千一百八十只……”
“你睡的着吗?”
“你不跟我说话就睡的着。”
“可我听到你在数羊。”
“我数出声了吗?”
“嗯。”
“伍云召你不困啊?”
“我还好。要不我去帮你踹一下她吧,真的一踹就好了。”
“会把她踹醒吗?”
“不会,她抗踹。”
“那我自己踹吧。”说是踹,其实我只是踢了踢她,不过效果还行,呼声好像真的小点了。伴着伍云瑶微小的打呼声中,我终于不知何时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