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尘亲眼看着缓缓睁眼的织。
织看到的记忆比鸣尘要久一些，先醒过来的是鸣尘。
“你……”
鸣尘打断了织的话：
“你先酝酿一下再说话，真怕你一开口就有无数个蠢话蹦出来。”
织点了一下头，低头思索，她现在的确有很多问题。
“你看到的是哪一段记忆？”
“你自杀那一段。”
织更愿意相信鸣尘自杀了，她感觉自己在黑暗里待了很久。
“对了，你怎么还没死？”
鸣尘看了一眼织，又将目光从织的身上移开，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色。
“不是叫你思考后再开口吗……”
鸣尘本以为自己做的事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现在有了第一个观众，他还是很想与对面交谈。
“那我换个说法，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最后失败了吗？”
“我没活下来。”鸣尘停顿了一下，“其实你应该能注意到，你看到我回忆中景象，于现在还是有些出入的，坦白点说，我是从两百年前穿越过来的。”
织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可回忆是她亲眼所见，现在不得不相信。
“而是否失败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我上网搜索过当年发生的事，可惜没有找到有效信息。
“其实失败不失败的，已经不重要了，至少我已经做出了自己想要的。”
“这个蒋欣，是你女朋友？为了这件事就付出生命，值得吗？”
“蒋欣吗？我不算认识，巧合的是我留下了事件后，唯一的视频证据。我觉得，我应该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至于值不值得，这个问题我也经常问自己。我为的不是某个人，而是当地那些被黑恶权贵所压迫的人。
“我在孤儿院长大，初中时被一个孤寡老爷爷带走，老爷爷两年后去世了。我已经没了牵挂，没有能辜负的人。
“一切都好巧，似乎上天早就注定了，我就是黑暗中第一道光。”
鸣尘说完，心里舒畅了许多，他从未与人说过这件事，他早就想和别人说了，但别人估计只会当做编造的故事吧。
鸣尘甚至不知道是否能成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成为那一道光，但他觉得值！
“我发现你，形象突然就变得矛盾起来，要不是我亲眼所见，你要说出这种话，我只能当你在放屁。”
织想起鸣尘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装作兽人的事，拿枪指着自己的人，很难与舍生取义的大侠相联想。
鸣尘只是笑笑，没有反驳。
人心本就是最难猜透的东西，有的人表面上光鲜亮丽，心里却腐朽不堪；有的人看起来玩世不恭，心里也可能是世间大义。
你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那你看到了我的哪一段？”
“没什么，没看到我（想要看的。）”
鸣尘意识到不对，立马纠正：
“没看到我觉得很难接受的。”
记忆共鸣中，由于感官缺失，很难有太大的感情共鸣。
加上鸣尘本来就对织不感兴趣，也没太在意太多，相当于买票去电影院睡觉。
“那你到底看到的是什么？”
“我想想，大概是你妈妈拼死也要让你离开永驻村的事吧。”
织出生在一个被诅咒的村子，村子里所有人都能永驻青春，但是一到夜里就会无比的痛苦，并且他们所有人不能离开村子。
“那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其实我之前与鸣尘的交易，就是让他帮我去除诅咒的，很简单的，只要杀了那个给村民下诅咒的人就行了。”
织大眼睛眨了眨，故意向鸣尘示好。
“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鸣尘坦然道。
“嗯？是我们！”
“这关我什么事，你是他的瞄准镜，又不是我的。”鸣尘连忙撇开关系，现在峰的麻烦还没解决，不能再随便揽烂篮子。
“只要你答应帮我，我也可以是你的瞄准镜。”
“哦？”鸣尘试探着用手微微抬起织的下巴，“你这句话，我可以理解成你的言外之意吗？”
织听完鸣尘的话，显然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慌，但克制着没有反抗鸣尘的动作。
“行。”织咬牙答应。
“算了吧，逗你的。我这件事，活着出去再说吧。”
鸣尘的话提醒了织，他们还在秘境里。
“其实应该没问题的，这个神碑的神明是一个善良的人，只剩下两关。”
鸣尘初中的时候，爷爷用攒的退休金给他买了一台电脑，他就彻底沦陷在了游戏世界里，尤其是规则类游戏。
向前走了许久。
鸣尘眼前是一座断桥，桥桩上有一块木牌。
“你与你的同伴不再有距离限制和同生共死限制。
“你们有三十分钟做选择，选择一人跳一下悬崖，另一个人必须心甘情愿，否则两个人都将接受审判。
“完成献祭后，桥梁将会重新连接。”
鸣尘缓缓凑近，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深渊，时不时还有种随时要掉下去的感觉。
他有点恐高，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后去。
“你怎么看？”织问道。
“依我所看，只要按照规矩办事就行，别想着什么飞过去。”
“那该怎么办？这个牌子有没有可能是在误导我们，其实生路是要让我们两个一起跳下深渊。”
“不会，按照先前的规律，不会有诈，而且他已经直接将两条规则限制道明了解除，不会坑我们一手的。”
“那你觉得，为什么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们其中一个人，跳下去就行了。”
前五关的记忆不断冲刷着鸣尘的判断，他此刻明白了神碑主人的用意。
这一关，必须有人愿意牺牲自己才能够通关。
……
“狐小妹！”狐哲趴在悬崖边，看着正在快速下落的狐小妹。
“活下去，哲哥。”
直到狐小妹彻底没影，断桥重铸。
狐小妹在看完规则后，毫不犹豫地跳了深渊，狐哲反应过来时，只恨自己没抓紧她的手。
狐哲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明明就认识对方不久，对方为什么能为了自己死去，他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像是突然缺少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