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好像石子般敲打玻璃,竟发出锣鼓似的声音。
轻盈的白色窗纱犹如萨满巫师在跳着最激情的舞蹈。昏暗的光线下依稀能看到楼梯间仓皇出逃的蜘蛛,密密麻麻。
我是谁?
当第一眼看到略黄的天花板以及脑中毫无一点关于自身的信息时,我意识到事情大条了,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深呼一口气,继而睁眼破口大骂:“还给小爷我整失忆?老天爷你胆挺肥啊!”
说起来我挺愤愤不平的。
感觉到身下硬的不行的地板,我“嗖”地一下站起来,环视所处的地方。
哟,原来还有几个人和我一起啊,这下我放心了。
我有些欣慰,准备立即查找这栋房子以寻求线索,根据脑中所给信息,这样的处境倒很像“生存游戏”什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恶趣味的人想出这么古怪的游戏。
我掸掸身上的灰,随即愣住,因为我看到自己居然穿着如此狂炫酷霸拽的衣服,真是想想都激动。
待我粗略看了附近的几个房间,那群人也醒的差不多了。正如我所想,其中几个人性格火爆,就像一点就着的炸药。倒是站在角落里穿着白衬衣戴眼镜的家伙还稍微显得有点智商。至于另一个穿风衣挂着一脸温柔笑容的,简直看着各种不顺眼。
接着他们通通自报家门一遍,原来戴眼镜的家伙叫“莫笙”。
嘿别说,还真好听,就是有点怪。
等他们所有人介绍完,终于轮到主角ー我的出场了。我王霸之气瞬间侧漏,“蹬蹬”踏着我的小皮鞋从阴影中走出来,看见他们一副呆滞的表情,便随便胡扯一大堆。
说到名字,一开始我是有点慌的。毕竟我对自己一无所知,甚至无法确定我到底是不是“人类”。不过在思考这个问题时“Y”突然弹出我的脑海,就顺口用了。
虽然表面装得毫不在意,但我知道我还是害怕的。
你能够理解那种世界认识你,你却对世界充满陌生的感觉吗?
就像独自一人走在世界边缘,冷不丁得便会失足摔落。
你,根本就没有依靠。
就算脑子里拥有关于世界的所有知识,但我无法得知自己的过去。
一个每天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一个正努力学习的普通少年?
一个继承万千家产的高富帅?
还是另外奇奇妙妙的身份呢?
我开始自嘲地发挥想象。
知道了他们的信息后,我理一理思绪,结合了眼前的状况,觉得略棘手。
这房子竟然让人无法打碎门窗,怪不得雨落在玻璃上的声音那么响亮,如果是最新研发的高科技的玻璃,应该是可以达到这种程度的。恐怕现在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与眼镜接触后我心里不禁产生了疑惑,这种连“空间胶囊”都不知道的“乡巴佬”到底是从哪个缝隙里跳出来的。难不成他也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令人惊讶地是因为胖子的意外发现,我们取得了新的线索。只是稍微思考一下我便晓得前四句是“拿到钥匙”的意思,可最关键的后两句怎么想都想不到,那必定是钥匙的位置。
无奈我只好作罢,结果眼睛一瞟看到眼镜在那边冥思苦想,似乎还想凑近看看墙壁。我注意到他的侧脸,卧槽美腻了好么!他的眼睛很美,鼻梁很高,嘴唇很薄,肤色很白。白衬衫的扣子还全部扣住,活脱脱的“禁欲系男子”!
突然觉得刚才心脏是不是跳快了几下?我反应弧长,盯住人家半天也没被发现,完全沉浸在美色之中。
这时,“坏蛋一号”开口说话:“拿来钥匙。”一刹那震惊了所有的围观群众。
“坏蛋一号”是我给叶舒的称呼,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对他莫名不喜。
每次看到他温柔待人的笑容,我总想踹一脚,照脸踹!
温暖这个人竟出乎我的意料,提出来“凯撒密码”,听起来还真有点靠谱。
总之,最后眼镜要求三人一组,挨个每层搜查,我倒同意他的想法,省时间省人力。
不愧是小爷欣赏的男人啊!
我眼含自豪,觉得眼镜也许会存活到最后。
搜查房间时出现了一件小小的不开心的事情,胖子和眼镜在进入一间房后似乎都出现了幻觉,而我则什么事也没有。当胖子说出“你他妈不是人”时,我忽然感觉到无名的愤怒在胸腔中燃烧,什么想法都没有,下意识地就上去掐住胖子的脖子。
出乎意料地,看着他慢慢变白的脸色,眼珠往上翻的垂死挣扎的表现,我的心中涌出浓浓的满足感,耳边好像有一个蛊惑人心的声音在催促我:
“快点杀了他吧,快点,快点!”
为什么我要乖乖听你的呢?
因为这个想法的作祟,我松开手,放了胖子,从口袋中掏出手套,慢悠悠戴上。对于胖子身上滑腻腻的油感,我心有介意。
之后我发现眼镜对我起了疑心。也是,毕竟那种暴脾气的行为向来不是小爷我的作风。
我开始有点烦恼。我不想让眼镜因此而疏远我,于是尝试告诉他一些真相。不晓得他听后会不会感动,会不会对我生出别样的情愫,哎看小爷对眼镜你多好。
然而第一天的结果就是没有任何进展,找不到食物是其次,另外所有的房间也都是空荡荡的,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这中间,我被坏蛋一号的“圣母思想”给彻底折服,既没有食物也没有线索,得防人防危险,你竟然还想着零伤亡。
愚蠢的跟猪一样。
我不想与他多交流。
要散会时,坏蛋一号忽然跑我跟前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和我弟弟很像呢!”
屁!我要和你是一家,小爷天天都不想回家!
我忿忿不平地想着,理都没有理他。
然后我和眼镜去了血字房间,想要看看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我还是挺享受其中的过程的,感觉眼镜思维跳跃,有时会说几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人呢还有点倔强。蛮符合我胃口的,可惜是个男的。
不对。
就算你是汉子又如何哥照样喜欢!
如此对我口味的男孩子出现在身边怎么想都是一件幸福感爆棚的好事。
谁知腹痛来的太不及时,疼得我死去活来,现在我可以充分理解万千女性同胞来大姨妈时痛苦的感觉了,简直活受罪!可万万没想到,我的眼罩就这么掉落下来,从睁眼到现在我也没在意这玩意,以为是个装逼利器。等它一掉,我才恍然大悟。
他妈的又给我失忆又剥夺我眼珠!老天爷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那一刻,我蓦然感到心脏骤缩,腹部一阵痉挛,如同里面的器官被一遍又一遍地拆开重组。
疼死我了。
我痛得几乎无法保持清醒的意识,隐隐约约间看到眼镜见到我眼罩掉落后一瞬间的愣神,继而什么都没有询问。
我忽然有点感动,在这种不能轻易相信对方的危险环境下,眼镜竟然能够听信于我,这是不是说明他对我也有好感嘞?
我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
本以为前几天会一帆风顺地度过,没想到紧接着就传来阿三的死讯,看现场确实很像宁安谋杀的,可根据第一天的印象宁安这种怂货可能杀得了力气比他大的多的阿三么?要么凶手另有其人要么就有人从旁协助。
再说,阿三被杀没有制造一丁点的声音同样是一个疑点。眼镜跟我说的“手势”似乎也值得深究。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意外所致。
我看着眼镜走到尸体旁,却没想到坏蛋一号让我们把尸体安放好。尽管他的话很有道理,但我依然不愿意看到眼镜一脸吃瘪的表情。
在他们搬运尸体的时候,小怂货宁安居然发现了暗门。
不得不说,这次他表现不错。
地下室很冷,是透到骨子里的阴冷。呼呼的风直蹿进衣衫,不过这让我不小心看到眼镜白皙的腰,我不由心满意足。
当瞄到尸体的一刹那,我浑身打了个颤,脸色哗的一下变白。脑中猛然跳出一句话:
“你与尸体有联系,你要杀死所有人。”
我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变暗,连带着看眼镜时都有点冷意。
我心想这大概就是我身上的任务?哇,如此被肩负重任。
呵呵!
可无奈,为了弄清楚身上的谜团我不得不照做。
感觉自己就像个无助的死小孩一样。
我戏谑地开玩笑。
紧接着怂货犹如鬼上身一般将自己的眼珠活活剥下,吞入口中。场面极其诡异。更诡异的还在后面,已经死亡的怂货突然直起身抱住眼镜,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吓坏了女孩子。
我站在一边,对于抱住眼镜的怂货的手有了杀意。
为什么你要抱住他呢?
他是我的。
为什么你能够到处吸引其他人呢?
眼镜,你说我要是把你藏起来是不是就没有人喜欢你了。
你只需要我的喜欢不就够了么。
这个世界上,我也只承认你的存在啊。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