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狐斋宫的引领下，林晔与散兵一起来到了位于鸣神岛最高山峰顶上的鸣神大社。
粉色的樱花花瓣随着山间的微风在空中灵活舞动，就像是舞女灵动飘忽的舞姿，周围树木的绿叶成为了它们的伴舞。
这唯美的景色能让任何人感到心情愉悦。
刚进入神社，狐斋宫便让人给他们空出了休整的房间，备了伤药与温水，可谓是考虑得十分周到。
当关上房门，屋中只剩下林晔和散兵两人之后，散兵就迫不及待开口了，他的目光盯着房门，紧皱着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晔将帕子润湿拧干递给他，语气平静：“先擦擦脸吧，看看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田里滚了一圈。”
散兵噎住，接过帕子抹了把脸：“还不是你搞的鬼。”
“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五百年前…甚至还要往前一点，不过应该不会与五百年前那场灾厄隔得太远。”林晔的话猝不及防，让散兵擦拭身上脏污的动作一顿。
他的脸上难掩错愕和震惊。
五百年前？还是在稻妻大灾难之前？难怪他总觉得狐斋宫这个名字耳熟……
狐斋宫这位鸣神大社前宫司，在稻妻民众这里并不神秘，在民间流传着许多有关她的传说，当年散兵在踏鞴砂的时候就曾听许多从鸣神岛过去的工匠或军士提起过这些宫司。
就连御與长正也曾经同他说起过这个传说中温柔善良的狐仙。
当然相比起狐斋宫的事迹，散兵更惊讶的是另一件事，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晔看他一眼，轻笑一声揉乱他的头发：“想知道？等你学会怎么做一个好人，我就告诉你。”
散兵：……
他偏头甩开林晔的手，眼神阴郁地飞快擦拭起自己的身体。
林晔注意到，他的身上有好几处擦伤。想必是刚才突然下坠造成的小伤口。
所以等散兵将自己身上的脏污都整理掉就看到林晔从狐斋宫准备的那一堆伤药中取出了其中一瓶，同时对他招了招手。
“干什么？”散兵瞬间警觉，皱起眉后退了两步。
林晔无语翻了个白眼，拖了根凳子坐下，对他招手：“过来，你没发现自己身上好几处擦伤吗？”
散兵明显愣住了，好半晌才很不自在地抬手看了看自己裸露出来的皮肤，确实有几处擦伤，只是他体质与常人不同，这些擦伤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如果林晔不提醒他根本就不知道。
“过来。”
林晔看着他，金色的眼睛在有些只点了几根蜡烛，显得昏暗的房间里，颜色也沉淀了几分，又因为火焰的倒映而显出几分明亮的橙红。
他就那样看着自己，让散兵感觉格外不自在。
“你确定这东西对我真的有用？”他最后还是妥协在了林晔的这种眼神里，慢慢走到了林晔的面前。
林晔拉起他的手臂看了一下，那细细的擦伤正缓缓往外冒出红色的液体，看上去像是血，但林晔直觉应该是某种像血的物质。
他觉得散兵说得大概有些道理，虽然想让他像人一样生活下去，但其生命形式本来就与普通人有所差别。
想了想，他放下手中的药瓶，手中运用起草元素力量。
好在他之前和纳西妲探讨过草元素的修复性，现在倒是正有一个实验品，可以让他试试能不能将草元素从攻击性转为治愈性。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并不敢使用太多元素力。
散兵看着他微垂着头用元素力给自己小心修复身体，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不喜欢现在的感觉，好像他多受重视一样。
过往的经历告诉散兵，这种特殊对待会让他错估自己，还很可能给眼前人带来危险。
抿抿唇，散兵声音有些低地开口：“你完全不必对我做这种事，我清楚自己的身体，这点伤害还不到需要治疗的程度，放任不管它也会自己长好。”
林晔动作一顿，他微微抬眸，沉浸在阴影中的眼睛与散兵对视。
明明是没什么温度的眼睛，却莫名让散兵烫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抽手后退。
林晔也仍有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后退与自己拉开距离，只是看着他眼睛的目光未曾移开。
他似乎很轻地叹了口气：“林醒。你知道当初影制造你时所用的是什么技术吗？”
散兵一愣，他当然知道，这个答案后来还是他从博士那里知道的，他微蹙眉：“坎瑞亚遗留的技术，有什么问题？”
林晔双手交错搭在膝盖上，散兵的影子将他笼罩在阴影中，他的姿态随意而轻松，但表情却很认真：“坎瑞亚。你对坎瑞亚有多少了解？”
散兵挑挑眉，有些好笑地看着林晔：“你想说什么？”
“坎瑞亚生活暗无天日的地底，他们没有天空，就连生物也少得可怜，所以为了维持国家的运转，人民的存活，他们的炼金术达到了世界顶尖的水平。”林晔缓缓道来，“但你可能不太清楚，坎瑞亚的炼金术与地面上如今七国所盛行的炼金术不同。他们将自己的炼金术称为……生命炼金，你明白这四个意思吗？”
散兵疑惑地看着林晔，他不太懂这与坎瑞亚的生命炼金有什么联系。
“他们的技术是在创造生命。”林晔轻声道。
散兵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林晔，紧接着听他说：“你总是否定自己是一个人类，但你不能否定，你存在自我意识，存在七情六欲。哪怕你真的与人类格格不入，相差甚远，也不能否定自己是一个生命事实，你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林晔伸手重新将散兵拉近，声音淡淡的：“从诞生起那一刻，你就已经是一个生命。人形生命如果不是被称为人类，又该被称为什么呢？”
散兵忽然感觉口干舌燥起来。
他看着林晔的发旋，心情跌宕起伏。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存在形式还能用这样的方式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