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很快就再没有动静,周围空空荡荡看不见任何东西,身上也没了痛感,不仅仅没了痛感,就连其他所有感觉都消失了。
莫名的,林晔感觉自己像是被丢弃在了这片无垠的黑暗中,孤独,寂寥。
他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站了多久,在感官消失后他没有事情可做,唯剩下思考。
他在想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五百年前。
首先排除新的一场试炼。根据之前发生过的情况分析,每一场新的试炼都会在试炼书上显现,就算他暂时无法查看也会以类似于心理暗示的方式让他得知。
可这一次他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只是想要追一个深渊使徒而已。
仅仅如此,毫无征兆,莫名其妙。
莫非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深渊高浓度的力量长时间处在某个房间里?
不无可能。
林晔缓缓回忆,从进入倒立神像所在的遗迹房间,他就一直不太舒服,心跳也在不正常的加快。
这个过程很缓慢,如果不是事后仔细思考,他并不会察觉。
那种心悸的感觉最严重的时候便是他看向神像的时候,那颗被神像捧在手上,散发出紫色光芒的圆球。
一看到,他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不止如此。
从深渊教团口中,也能听出来,他和深渊教团有关系,而且似乎地位不低,不过这次遇上的深渊使徒似乎对他也只有表面上的尊敬,否则不可能说出‘这时候的他不应该来到遗迹’的这种话。
最后让人怀疑的,就是林晔来到坎瑞亚时。
这时的他似乎还是自己原本的样子,但那皮肤上不断蔓延、触目惊心的裂纹,怎么看都不像状态很好。
他刚透过镜子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稍不注意就会如同摔坏的瓷器一样碎掉。
不仅如此还有当初在北风的王狼地界上他因为得知空死亡的消息而陷入过短暂昏迷,昏迷中那个低哑充斥着混乱呓语的声音……
他终于在那之后的某一天,灵光一闪想起了类似声音的来处。
在他穿越前的记忆里,自己正经历到原神游戏剧情须弥的结尾,在那个叫做卡利贝尔的魔神任务中,他曾经听过相似的声音。
就是从那个被锁链锁着的石头之中传出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似乎是深渊很高位的存在。
这么一来,不管哪一方面,似乎都能证明他和深渊的关系不浅,甚至林晔都怀疑自己失忆之前是不是和那个高位存在做过交易什么的……
毕竟,那个人也是要身体和灵魂,和罗洋说过的话以及老人想要的东西都重合了呢。
可就算他是和深渊关系不浅,但林晔仍然没有找到空一定要用自己换他活下去的原因。
从他现在得出的所有信息来看,似乎都没有这个必要。
坎瑞亚覆灭的那段时间,就算是坎瑞亚王室还没有意识到深渊力量的强大威胁,身为外来者的空也不应该没有意识到。
他没有理由帮助自己这个与深渊有关的人,甚至应该离得远远的才对。
是什么,让他们有了计划?
似乎还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计划?
疑惑浮上心头,就在林晔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簇光忽然从头顶洒落,紧接着又是一束光落在旁边,那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但却传来了很浅的呼吸声。
林晔震惊到有些失措,被吓了一大跳。
那呼吸声很快就被空的声音替代了:“林晔,当你听到我留在这里的声音时,大概我已经沉入深渊了。”
林晔:??!
他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因此放缓了很多,仿佛生怕呼吸一下就把空剩下的声音吹散了。
“按照计划,现在的你应该不是完整经历了礼冠时代、魔神时代、魔神战争时期以及坎瑞亚灾变时期的你,我们为了绕过某些存在紧盯着这里的眼睛,用秘法将未来那个与深渊已经产生壁垒的你召唤而来了。”
“……也不知道整个仪式是否成功。”
林晔无法说明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他似乎很震惊,又似乎已经震惊过了,整个人已经处在震惊过后开始冷静分析形势的时期。
他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空用了什么办法将自己召唤而来,也不是那所谓的与深渊产生壁垒是什么。
他在想,如果现在的他是五百年前的他们可以召唤出来的……
那么那个五百年前的他在哪里?
去了五百年后,还是因为一个时空不能存在一个自己的原因被自己暂时压制了?
空似乎很了解他,知道这种时候他会想什么,笑了起来。
“你一定很好奇,你是未来的你,那么过去的你去了什么地方?”
“他被我们分离了,仪式主要存在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压制并转移,第二个部分…才是召唤。”
“过去的你的一部分,在我的身上。”
林晔:!!!
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啊,林晔都不知道该吐槽这件事所存在的悖论,还是应该吐槽有这么强大的仪式力量,为什么不想办法结合坎瑞亚和神明,彻底抵挡深渊。
“这件事的确匪夷所思。”空继续说道,他的语气变得低沉而严肃。
“一开始没有人觉得这件事可能成功,但后来黄金莱茵多特向我们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分离灵魂。”
“将一个人的灵魂分离成两份,一份带着所有记忆和罪孽,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剩下一份灵魂就会如同新生的婴儿一样,再设法让这一部分灵魂沉睡,或许能凭此将未来的你召唤而来。”
“如果仪式成功,未来的你会成功到来,如果仪式失败……”
空在这里停顿了,随后笑了笑,温和道:“世界的走向不会有多大的改变,顶多就是我和你一起沉入深渊……要是两个人做狱友,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林晔并没有因此而放心,因为他从空的话中听到了凝重。
仪式失败的后果,大概比他所说的要严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