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现在就去道歉？”林晔挑起眉，有些意外。
散兵轻哼一声，理所当然道：“不然呢。这种事情拖得越久才越麻烦吧，还是说你真以为我蠢到无可救药了？”
林晔沉默片刻，点点头：“那确实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过还是蠢就是了。”
散兵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显然是有些生气，但他也没真的跟林晔犟嘴，冷哼道：“不想跟你做无意义的争吵，你还有什么事？总不能只是为了给我看那些东西吧？”
林晔摸了摸下巴，认真想了想：“可能还真是。”
散兵闻言蹙眉，上下打量了林晔一会，最后再次冷哼：“不说算了，就此别过吧。”
他转身就准备离开，林晔却又叫住了他：“你还准备待在愚人众里？”
散兵顿住，他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最后没什么情绪地回答道：“带着这样一颗被博士亲手剜出来的心脏继续待在那个地方，我担心丹羽会生气。……虽然他大概已经生了几百年的气了，最后这几年就让他至少开心那么一点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回头，因此林晔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言语中仍然能听出几分压抑着的难过。
林晔脸上勾起一抹浅笑：“那行吧。希望从今天开始，你能获得真正的新生。”
散兵侧头看了他一眼，一步步走远，声音顺着风飘来：“新生大概算不上吧，至少我会亲手拿下博士的人头，来祭奠当年因为他死在踏鞴砂的所有人。”
林晔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忽然有听见对方道：“哦对了，你笑起来真的很难看，以后别笑了。”
林晔：表情僵住。
这小子果然还是很欠打！
……
散兵离开了，朝着稻妻的方向。
林晔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缓缓翻开试炼之书。
直到散兵离开，他也没有得到试炼结束的消息，这让他感觉这场试炼恐怕和以往的都不太一样。
果然在最新一页上并没有试炼完成的字迹。
只是在那两段前言导语之下又多出来了一句话——
【人偶是不需要救赎的。他只需要铭记罪恶，带着曾经犯下的所有错误走向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这一次谁都无法再左右他的选择。一切不确定性均是他未来道路的基石。】
“…一切不确定性均是他未来道路的基石。”林晔低声呢喃着这句话，最后轻轻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至少从现在开始，散兵可以抛去过去的一切枷锁，去做自己了。
这应该也算是完成试炼了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试炼完成的提醒……
合上书，林晔伸了个懒腰，看向荻花洲的路口：“恩……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想了想，他走向了之前遇到散兵的路口。
此刻一块散发的蓝色光芒的陨石碎片正安静地躺在路边，在碎片的身边还躺着一个蒙德服饰的男人。
看来距离荧等人找上来没多久了。
林晔来到那块陨石碎片前蹲下，目光在其身上流转的光芒上停留了一会儿，伸手探向陨石碎片。
碎片入手就如同夏日山间流淌的小溪，凉，但并不给人一种冷彻骨髓的感觉。
而且林晔也并没有出现像身边人那样晕厥的症状，他的意识仍然很清醒，周围的景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这东西似乎对他没有作用？
林晔有些意外，在短暂的犹豫后，他小心地将自己的力量分出一缕送入了碎片之中。
那感觉就像是把力量送入了另一片空间，短短一瞬，林晔就已经察觉不到自己那一缕力量的痕迹了。
林晔陷入了沉思。
按照自己所拿的剧本，可以知道，这块碎片其实是一位叫做莱纳德的冒险者的命星，因未知原因从星空坠落。
不仅如此，在那最核心的一块命星之中似乎还隐藏着有关这个世界真相的秘密。
林晔之所以靠近这些碎片，也是因为对那个所谓的真相感到了好奇。
“咦，怎么是林晔？”这时派蒙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响起。
林晔下意识转头，手中的碎片却在这时发生了异变。
亮蓝色的光芒猛然大涨，将林晔的视线尽数笼罩。隐约有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似乎还有什么人的喊叫声。
光芒有些刺眼，让林晔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脸。
他侧耳想要将那声音听得更真切一些，很快他就隐隐听清了那声音，是一个少年的声音：“林晔，你怎么在这里？”
林晔一脸疑惑，想要睁眼去看是谁，可光芒遮蔽了他的眼睛。
他的肩膀上传来触感，似乎有人正抓着他的肩膀在摇晃，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回想：“这就是你的办法？占用另一个人的身体……你这样和当初对你下手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林晔被晃得有些头晕，却无比笃定，这声音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
是在什么地方呢？
林晔在摇晃中奋力回忆着，眼前的蓝光也在这时如潮水般飞快褪去。
林晔一喜，以为自己终于能看清说话人的真面目时，却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带着些担忧的熟悉人脸。
……荧。
见他醒了，荧连忙退远了一些，仍然很担忧：“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晔捂着头坐起来，看向落在自己脚边的陨石碎片，沉默了几秒才道：“我晕倒了？”
“是呀，可把我们吓死了，突然就倒在地上了。”派蒙连忙点头。
林晔眉头微微蹙起，目光落在派蒙身上就不动了。
刚才就是因为派蒙忽然的叫声，让原本毫无异动的陨石碎片发生了变化。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派蒙被林晔盯得有些发毛，往荧身后躲了躲：“你，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你晕倒可不是我害的，我当时离你好远呢。不信你问荧和菲谢尔，她们可以给我作证！”
“哼哼…身为幽夜净土的主人，我，断罪之皇女，裁断此世一切罪恶与因果。吾已用那透彻因果之丝的断罪之眼看破你的命运。它确与吾之扈从无关。”
紫裙女孩慷慨激昂地陈诉着自己看到的真实。
并没有发现，在身旁不仅仅荧和派蒙，就连林晔脸上也挂上了无语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