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晔手背上青筋凸起，胸口的愤怒并没有因为击杀了奥赛尔而减轻多少。此时此刻的他真的有一种想要将凝聚的剑锋投向璃月港的冲动。
就在这时，凝光的声音被某种仙法扩大，传入了林晔的耳中。
“林晔先生，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请不要将这件事情闹大，璃月港还有很多无辜的百姓。”
林晔目光瞬间就锁定了那站在群玉阁假扮中心的年轻女人。
她那双红色的眼睛与林晔对上时没有半分退缩，只继续道：“我们无冤无仇，就算是为了愚人众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的。”
林晔紧抿着唇，仍然没有回答凝光。
整个群玉阁上的人都更加紧张了。不怕对手强，就怕对手不沟通，像林晔这样的，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哪一刻突然发难。
林晔能清晰看见，仙人们的身上都已经或多或少地凝聚起了力量。
只要他感到任何举动，这些仙人恐怕都会立刻出手尝试阻拦。
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人的脸，林晔的目光在三个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弥怒、伐难、应达。
这三位夜叉还活着……
他不由得想起了回到现实时间前，老人曾经对他说的话：“我可以把你想要救的人的命预支给你，只要你能拿到灵魂，我们就两清了。”
眼前这三位夜叉显然就是老人口中的预支了，否则这种时候，他们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林晔很快就从三人的身上转移的目光，他的视线越过了群玉阁，再次看向了璃月港。
此刻暴雨未停，蓝色的雨水落在璃月的街巷屋檐。
但这并不能阻止一些璃月百姓走出家门，他们或撑着伞站在街上，或站在屋檐下，但无一例外，都仰头看着他的方向。
那些眼中带着恐惧、疑惑与迷茫。
大概这些人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从海里出来的怪物被解决了，但他们却要紧接着面临另一个灾难。
那高悬于头顶的剑锋，倒映在每个人的眼中，如同即将终结生命的闸刀。
有孩子被这一幕吓哭，躲在父母的怀中哭嚎，不论怎么安慰都不管用。这一刻，林晔在这些目睹这一切的人眼中，就如同恶魔一样。
钟离仍然站在码头上一步未动，死死盯着林晔的方向。
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眼中并没有愤怒或是慌乱，有的只是难以化开的哀伤，它们很隐秘，藏得很深，但林晔好歹是和这家伙一起活了一千多年的。
“他为什么要难过？”林晔忽然轻声呢喃，一瞬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钟离应该感到愤怒才对，他应该恼怒于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魔神破坏了他的计划，应该愤怒此刻这个魔神还在用整个璃月威胁他，他应该不顾自己的假死，上来与自己对峙才对。
可他为什么要难过？
林晔闭了闭眼，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看着那些人的眼神，感受着他们对自己的恐惧，以及钟离的反应，这些种种都让林晔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舍不得对璃月港下手，虽然参考了游戏中的设定，但这座城是他选址的，城中的许多规划还都延用了他的计划。
这里的种种，住在这座城中的百姓……都让林晔下不去手。
这一发现让他感到窒息又压抑，林晔必须发泄这种情绪。
这一刻，他的眼神如同炽烈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烧毁。
在所有人震惊、错愕以及惊惧的表情中，他狠狠一挥手，那巨大的仿佛神罚降临的剑锋便斜斜斩向了旁边的孤云阁。
高耸的山峰岛屿顷刻间被削平了大半。
三分之一的岛屿都在这一剑里永久地沉入了海底，不仅如此，在岛屿之间，还留下了一道漆黑深邃的无底海沟。
群玉阁上的人们最近距离感受了这一剑的恐怖，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不见了！”一位千岩军的惊呼打断了所有人的愣神，当他们再次看向原本林晔所在的位置时才愕然发现，那个恐怖的魔神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雨水渐渐停歇了，浓黑的乌云缓慢散去。
金灿灿的光阳一束束从云层的缝隙中洒向大地，空气中仿佛还飘荡着泛着荧光的微粒。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从奥赛尔挣脱封印开始到如今一切结束，整个过程都像是在一场集体幻梦之中。
唯有孤云阁那深不见底的海沟，与沉默的部分岛屿昭示这一切的真实。
为什么林晔最终将那一剑斩向了孤云阁？
他为什么会对璃月举剑？
他与璃月有什么恩怨？
所有的问题似乎都随着林晔的突然消失而成为了未解之谜，也成为了今天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七星与璃月仙人心里的一个疙瘩。
在不能确保林晔不会第二次对璃月出手前，他们恐怕都不会睡得安稳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场危机暂时结束了。
……
北国银行大厅。
在这个灾难刚刚结束不久的时候，这座至冬银行也遣散了所有属下，清空了整个大厅。
身穿长袍的钟离略有失神地走进了这间银行。
“看，我们的主角到了。”慵懒的女声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嘲讽。
达达利亚面无表情，他也还有些失神，以至于都没有意识到钟离先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一件多么值得震惊的事情。
看着两人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女士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好了，都收收心，先生们。我知道刚才那一幕对你们冲击很大，但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些正事了？”
钟离率先回神，作为见证了璃月建立至今的神明，他早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情绪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
他点点头，面对这位名叫女士的执行官时，一如既往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如你所言，我来履行契约的最后一环。”
直到这个时候，达达利亚似乎才终于回过神来，皱起眉：“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钟离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两位是不是该想我解释解释？”
女士呵呵一笑，不咸不淡的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描述了一遍。
荧与派蒙赶到北国银行的时候，便正巧听到公子的抱怨：“你居然说这是执行官之间的合作？所谓合作，至少应该信息互通！”
女士撇撇嘴：“那又如何，你不是也大闹了一场吗？漩涡之魔神啊，我确实没想到你还能将千年前的魔神拉上战场。不过确实很符合你的风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