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灵魂能量？”
林晔声音嘶哑变调，麻木地看着老人，整个人依然一动不动地呆坐在地上。
“哈艮图斯与赫乌莉亚，两位魔神级别的存在自愿为你献上灵魂。”老者笑盈盈地，“这是多么漂亮的战绩啊，许多试炼者一生都无法做到这点。”
“……自愿献上灵魂。”林晔的眼神终于有所变化。
他蓦然转头，死死盯着老者的脸，就像是某种沉睡的怪物在强烈的刺激下终于渐渐苏醒过来。
“是的，虽然任何因你而死的生灵的力量都能为你所用，但只有如同哈艮图斯那样的灵魂，才能成为最坚固的地基，你做得……”
“嘭！！！”
长河边的桌椅瞬间翻倒，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林晔死死压着老者，用手扼住他的喉咙，双眼通红：“你、再、说、一、遍！”
老者只是略微惊讶了一瞬便平静了，他静静的看着林晔，忽然嗤笑一声：
“再说一遍又如何，她们的灵魂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是你影响了她们，她们本来不用……！”林晔目眦欲裂，手上不断用力。
可老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缺氧濒死的症状。
他任由着林晔在自己身上发泄情绪，就像个无情的机器一样嘲笑道：“她们还是会死。魔神战争只会有七位胜者，其余的所有魔神都会随着残酷的命运消亡。我只是让她们更有意义的死去了而已。”
“可你不应该玩弄我！”林晔怒吼，“如果一切都没有意义，那这场试炼到底是为什么！你到底在试炼什么？试炼如何加剧我的痛苦吗？！”
“呵呵……”
老人笑了起来，在他的面前，此刻的林晔就好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你还没弄明白吗？林晔，这一场不是针对你的试炼啊。”
林晔愣住，猛然睁大眼睛，错愕的看着老人。
“谁规定了试炼者就一定是试炼的主体？你规定的吗？可你还没到能制定规则的时候呀。”
身上的力气好像被这句话骤然抽空，林晔脸上再度露出空茫的神色。
他颓然地收回手，一行眼泪自眼角滑落：“……真残酷。你为什么要偏偏选择她们？”
“林晔，你其实比我清楚，选择谁都一样。你一样会有今天这样的举动，因为你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用的真心。这样的试炼者最难得，也最短命。”老者轻描淡写地道出了事实。
对此，林晔无力反驳。
“所以历史不会被我改变，我什么都做不了，对吗？”林晔仍未曾从打击中回神，呆滞地询问道。
“哦，你想救谁？”老者饶有兴趣地问道。
林晔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看向老者，与他对视。
“你不说我也知道。”老者笑了起来，带着嘲讽与轻叹，“你想救所有人，每一个会死的，每一个将要死的，每一个终究步向死亡的。可以啊。”
林晔一愣，忽而瞪大双眼，可紧接着老者残忍一笑：
“用你的灵魂来换，代价是你将再没有回家的机会。”
这话让林晔僵住了。
不知为何，老人的话让他忽然就想起了归终临死前最后对自己说的话。
她说，林晔，你是要回家的。
回家……
诚然，林晔这三年中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为此他甘愿承受被人遗忘的代价，但此前他却没想过，除了被人遗忘外，他还要承担眼睁睁看着朋友死在面前的痛苦。
“怎么样，你能点这个头吗？拿自己的未来去换别人的现在，而且我还要提醒你，林晔，磨损是这个世界不可违背的底层规则，你的所作所为或许能救人一时，却救不了他们永远。磨损最终还是会找上所有人，而到那时，你就未必能再挽回局面了。”
老人洋洋洒洒说了很多，林晔都没有说话，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一边是自己的家人，一边是实实在在和自己相伴度过了千百年的朋友们。
换做是谁也会难以抉择的。
时间在沉默中飞快流逝，似乎是终于欣赏够了林晔这样纠结的模样，老者这才再次开口：
“不过我知道你的难处，也体谅你的心情。看在你如此优秀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另一个选择。”
“什么？”林晔眯起眼睛，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不要这么警惕，以你现在的实力没有什么危险。”
老人越是这么说，林晔就越不敢相信，经过这一系列事情后，他已经逐渐看清了眼前人，或者说老者背后那所谓命运的残酷与冷血，他可不会再随意相信‘不会有危险’这种话了。
“这件事会归入你接下来的试炼之中。”老者显然也不在乎林晔在想什么，悠闲道，“不论是谁的，我需要一份强大的灵魂力量，你只要得到它，我就能帮你留住一些你在乎的人。当然我可没说能全救下来。”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毕竟后续的璃月战场会因为战争牺牲的仙人可不少呢。
林晔有些犹豫：“什么样的灵魂力量叫强大？”
“恩，至少要能达到魔神水准的吧。”老人笑眯眯的。
……
雪白的身影在呼喝声中飞奔下长长的台阶，警戒的千岩军被惊动，前后包夹过来，誓要抓住眼前的可疑分子。
荧脸色沉沉，手上一甩，泛着寒光的无锋剑便出现在手上，在空气中挥舞出充斥着威胁意味的呼啸。
而就在这时，双方人马中间却忽然亮起一簇幽紫色的萤火。
紧接着萤火飞快扩大，形成了一片圆形的黑洞。
这个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而就在荧全身心戒备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忽然从中踉跄而出。
那人身上沾着烟尘与血迹，额头上更有一道已经凝成血痂的伤疤，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当那人与荧对上视线的时候，双方都同时愣住了。
“林晔！”
派蒙率先惊呼出声，可没等她追问什么，一个清朗的少年音自荧的背后响起：
“先生小姐，小心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