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晔一直和这位叫海的仙人一起游山玩水。
令林晔感到惊讶的是，以璃月如今处在战乱中的情况，他和海一路上的路径竟然从没有遇见过一次两方人马刀兵相接的情况。
这属实是有些不同寻常。
就好像所有的魔物与魔神们都心照不宣地绕开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一样。
“……”
有动静从身边传来，林晔转头，正对上海，那双清澈冷淡的双眸。
对方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林晔轻蹙了一下眉头，抬头看向夜空。此刻繁星似锦，璀璨的银河流淌在天空岛的身边，众星拱月般环绕着那座于这个世界而言至高无上的岛屿。
看了一会儿，林晔叹了口气，忽然问道：“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海愣了一下，先是有些疑惑，紧接着反应过来，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一下，低声道：“找到了。”
林晔看向他：“我以为你还要再掩饰一下。”
海也抬起头与他对视，忽而一笑：“你不是都已经想明白了吗，再掩饰也没用了吧。”
林晔脸上的表情缓缓消失，总是给人温暖感觉的金色眼睛里渐渐迸发出冰冷摄人的寒芒。
一道绿色的光芒自两人眼前闪过，海微微后仰了一些，不闪不避地任由光刃抵在了自己脖颈前。
“你找我做什么？我们之前好像并不认识。”
林晔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其中散发出来的压迫力却一点不低。
对这些海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直视着林晔的眼睛：“一开始，我奉天上之神的命令来杀你。”
“杀我？”林晔眯起眼睛，“就凭你？”
不是林晔自夸，他在面前人身上虽然感受到了仙人的气息，但其强度远远比不上魔神。
天空岛上的家伙派他出来，倒不像是来杀他的，更像是来送死的。
“当然不止我。”海轻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阿泽身上的血腥气吗？”
林晔一愣，想起当初他对自己解释的那番话——
清理了一些周围躁动的怪物。
“我跟了你一路，你却一直没有发现我，警惕心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海继续道，“我很好奇。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里的生灵，从没有像你这样对外界不设防的。就好像，不论我们从哪里出手你都能随时反应过来一样。”
林晔：……
“我想知道你究竟哪儿来的底气。”海嘴角微微上扬，“结果，你真的只是单纯不设防，天真的就像是活在和平年代里的孩子。不过你好像知道得比我想象中的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林晔：……
虽然现在是他在质问眼前人甚至攻击都抵到对方要害上了，却莫名有种自己落了下风的感觉。
林晔不由得气极反笑：“就算我不设防，你想杀我也得再练几千年！”
“所以我不想杀你了。”
海的话让林晔猝不及防，他紧皱起眉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很简单。”海轻轻伸手推开脖颈前的光刃，耸耸肩，“你是这个世界的变量，只要看住你，这个世界就会一如往常。这和你死不死没有必然联系。”
林晔瞳孔一缩，他瞬间翻身起来，看向了归离集的方向。
可惜他们距离归离集实在太远了，就算是天朗气清的夜晚，也无法让人一眼看到归离集现在的情况。
“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会离开归离集。”海也站了起来，有些悠闲地说道，“难道是故意的吗？故意给我们一个机会，是想看看命运会不会再次归于原位吗？”
林晔愣住了。
海的每一个字都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渐渐变成一声声轰隆作响的雷鸣。
林晔直到现在才忽然反应过来。
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选择离开归离集，为什么所有的仙人都留在了归离集。
离开前的一幕幕在林晔的脑海中回荡——
留云拒绝他带着甘雨离开归离集，对于这个决定就连一向爱玩闹的甘雨也没有任何异议。
魈曾经想要和他一起同行，但被应达阻止……
无数画面在脑海中交织，最终汇聚成了一个疑惑。
“既然所有人对这场战斗都有所预料，那为什么没有人阻止我离开？”
“何必纠结这些，反正都已经晚了。”海看着林晔耸耸肩。
这句话就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关，林晔猛然挥手，灿烂的绿色光刃划破空气，穿透了海的身体。
海对此没有任何抵抗力。
他的身体被切成两段，却并没有飞溅出血液，林晔只听见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林晔没有理会这些动静，风元素在他的身上缠绕，令他如流星般飞掠过这片旷野。
水流声却在渐渐变大，像是大海发怒的前兆。
可这周围根本没有任何水源，更遑论大海了。
“小心身后！”纳西妲的惊叫声忽地响起，同一时间，林晔猛然往旁边躲开。
一道残月般的水刃从他身旁擦过，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痕迹。
林晔想到了什么，惊讶回头。
身后原本被他切成两截的海完好无损的立在半空之中，那双水蓝色的眼睛与月亮的银辉交汇，散发着森冷的寒光。
“吼——！”
同时，大地一阵摇晃，庞大的黑影自另一处浮现，月光洒落在它的身上渐渐令它的全貌展现在林晔面前。
看到那庞大魔兽之时，林晔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螭……螭！”
林晔几乎失语，某种痛苦的情绪在这一瞬如浪涛般拍来，仿佛要将他拖拽回赫乌莉亚死去的那一天。
“怎么会……”林晔瞳孔剧烈收缩，“螭不是被我杀了吗？”
不，不对！
林晔又想起了什么，惊愕地看向海。
能将螭兽作为下属宠物的，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魔神。
一个只在璃月古籍中流传的魔神！
“难、难怪，你说你叫海……”林晔终于恍然大悟，他这一路上一直在好奇海的身份，原本以为他是从枫丹过来的，现在看来……
他竟然是海之魔神，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