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贼,还不出来与我师父斗上一斗。天天缩在观里当王八不成?”
“就是就是,还说自己是得道高人,我看你们玉清宫都是一群缩头乌龟。”
“哈哈哈哈哈哈——龟缩的王八哈哈哈”
“你们躲在里面不出来,是怕了我们不成?”
这妖道的一群门下子弟在玉清宫门口叫嚣。
窦斐年轻气盛,在门里听得血气上涌,一下子昏了头。和几位师兄弟一起,带头提着剑就往外冲,怒声喝道:“井蛙腐鼠,敢此大言。”说罢,便打了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这群人手段了得,行事卑劣恶毒,先是掳了小师妹去,而后又将观内封印妖魔鬼怪魂魄的的坛子,尽数打开来。
殊不知,这每只封魂坛里面都封着一只作乱的魂|魄,这样的封魂坛,玉清宫后殿里大概有那么几十个,专门用道家的清灵玉气来镇压它们。这下好了,全都跑了出来,你说这妖道怎会是个正经的修道之人!
情形眼见就要控制不住了,这群人又突然撤出了长华山,后来听说这妖道因服食丹药过量,暴毙而亡了,这群人没了主心骨自然就跑了。也没人顾得上去探究这妖道真正的死因。
没两年,老官家也去了,眼下这位是算是新皇。
经此一事,玉清宫元气大伤,几乎是用了两年的时间才稍有起色。
两年后,窦斐心存愧疚拜别了师门,一是觉得对不起师傅、师兄弟们;二是要下山找到小师妹。
此事因涉及宫内秘事,外间的人也只是猜测,并不知其原委,也就如外界所传言那般窦斐是和姚天师闹掰了,翻脸了才下山的。
世人皆道窦斐是个忘恩负义的,他认。
因为强出头确实是他做的,也确实因为他小师妹才失踪的,这个责他担定了。
......
三更天了。
宋尧喝了一碗热汤醒了醒酒,窦斐也平复了情绪。
两人各自搀扶着走出了晓月楼,回头望去,珠帘绣额,灯烛晃耀,半点没有打烊的意思。
十一道:“二公子,我搀我家公子回去,也没有几步路。”
窦斐道:“好,如此便各自回府了。”
宋尧道:“窦斐——说好今晚宿在我院里的,怎的要跑?”
窦斐脚下一歪道:“如今兄长长大了,不好哄骗了。”
宋尧鼓着腮帮子看了他一眼道:“你的苦可不能随便诉给旁人...”
“噗嗤——子辰,除了你谁愿意听我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破烂事儿。”
“算你有自知之明!”
“......”
窦斐见宋尧还是摇摇晃晃的,一副我没喝多、我很清醒的架势。非常自然地一把揽住了宋尧。宋尧微微一愣,嘴角竟微微上扬,随后又赶紧压下来。
太师府,宋尧内院。
十一忙活着给两人加了一盆烧好的炭火,暖烘烘的。
许久没有这样沉下心来聊一聊了,两人躺在榻上毫无睡意。
“窦斐,你应该清楚你在官家那里拒绝了什么吧?”
“当然。”
“不后悔吗?多少人打破了头却也是进不去的。”
“......”
躺了片刻,窦斐枕着自己双手,反问道:“你呢?太师家的小衙内不听话,执意要参军,和家里掰成这样是为什么呢?”
宋尧翻身侧过来,左手撑着头,歪着脑袋望着他:“窦斐,我总觉得你是你,但又不是你了。从前,我反抗家里。你陪着我一起疯玩疯闹,逛瓦子、找女郎、投壶听曲儿一样也不落下...落了一个败家子的名声...”
窦斐轻咳两声,撤出左手,用食指和中指搔了搔脸颊道:“你我都懂,不过做戏而已。”
然而,宋尧还是绷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那只手臂撑的久了,好像还隐隐有些发抖。
“还记得学究问如何看待生命,你说了什么吗?”
“生命不过是短暂的到来,死亡不过是短暂的离开。遵守世间的规则和善恶的准则,一切浮华均为桎梏,顺从本心即可。”
“我当时如被雷击中,这是我从未听到过得答案。”
“哦?这是后来他们挑衅我,你护着我的理由吗?”窦斐翻了个身,右手撑住脑袋,玩味的望着宋尧。
“那是个开始。”宋尧凑近了说道。
“咳咳...那看来我在宋大公子这里很受待见。”
“......”
两人凑得贼近,窦斐甚至能感受到宋尧呼出来的温热的气息。蜡烛的映照下,宋尧纤长的睫毛在烛光的映照下打在脸上亮晶晶的,窦斐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
“喔哟,好生俊俏的小哥哥!”
“无聊。”
窦斐自知厚脸皮,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见状,宋尧也低首垂眸,笑了起来。
“宋尧,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练剑吗?”
“呸!怎会不记得,你小子从长华山学来的本事全用在欺负我了。”
“我哪有?是你说要参军缠着我教你的!”
“哪有你那么教的,藏着掖着。”
......
两人拌着嘴,不知何时睡着了,窗外零零落落的飘起了雪花,浓云翻滚,风越来越大,渐渐遮满整片天空。陡然间,雪片大块大块地落下,暗黑的天穹同雪海连成一片。
翌日清晨。
雪后冬日的阳光透着苍白,洒落在雪层之上,泛出耀眼的光芒。
“呵欠——”窦斐睁眼翻身抻了个懒腰。
“斐哥哥,醒啦?”宋舒笑吟吟地站在榻前。
嗯?宋舒?窦斐昨天夜里喝了酒,睡得头发蒙才想起来,这不是在自己的卧房。
窦斐蹭的一下拉过绣有百鸟朝凤的锦被挡住自己窘迫道:“永...永嘉郡主!一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
虽说这宋舒和自己女友长得一样,但这是乾朝不是现代,这可是太师的掌上明珠,还是要避一避的,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好唤我舒儿的,怎的才几日不见就不记得了?”
“舒妹妹,男女有别,容我更衣先。”
宋舒一早去给老祖宗请安,刚好撞见宋尧院里的婢女,从后院洗衣房那边托着两套烫好的衣袍往回走,细问之下才知道昨天夜里窦斐宿在了府上,所以这才有了今早这一出。
宋舒一路小跑着急来见窦斐,二话不说冲进了卧房,这一说才发现窦斐穿了亵衣还没起床,见他一副被调戏了的模样,宋舒也想到了什么危险的事,脸颊瞬间红到莹白修长的脖颈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