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读她的眼睛。
每当米塔行为古怪,跟他极限拉扯的时候,他都想去看她的眼睛。
时忱意觉得,米塔的眼睛不会说谎,米塔的过往,别人的评价,就连米塔自己本人的话与行为,都不如这双眼睛值得相信。
这双眼睛此时还含着泪,装在里面的是惶恐,是不安,是担惊受怕。
“昨晚……昨晚是昨晚,现在我后悔了……”
米塔噙着泪,冷漠地说。
“那可由不得你。”
时忱意也冷漠地回,掐着米塔下巴的手稍稍用了些力。
男人的霸道不容米塔的反对,米塔张张嘴,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旁边的浴缸里水龙头哗哗地灌着热水。
良久的沉寂后,时忱意还是轻叹一下,先退让一步了。
“我不会爱上你的,放心吧。”他很无奈。
听到他这么说,米塔却单纯的心下放松了一些。
他说不会爱上自己,是真的吗?所以昨晚AI的残影没有提醒自己,是因为没有触发第二条规则吗?
太好了!不会害他于不幸之中了!
米塔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一些,时忱意看在眼底,心里满满的都是复杂。
浴缸里的水也放得差不多了,时忱意关掉水龙头,一把扯开披在米塔身上的浴巾,自己也单手抽开系在腰间的睡衣,抱起米塔就入水。
!!!
米塔突然惊觉出声:“时……时忱意!你干嘛?!”
手指摁住她的唇让她消音,他的眼神迷离却晦暗。
“秘密情人,也是情人。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就算,只是身体……”
米塔快羞死了,但她却觉得这话也是对的。是自己先提的秘密情人的游戏,也是自己主动的,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再拒绝,未免太假太装了!
虽然她真的很害羞,也对如此的亲密很陌生。
将她圈在怀里,发现她虽然表情是羞恼的,身体却没有抗拒自己的怀抱,时忱意心里稍稍安宁了一些,他将头搭在她的肩窝处,复杂情绪在心间游离。
自从米塔突然闯入他的世界以后,他真的开始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抛弃了过往的敞亮,变得有些卑鄙。
时忱意觉得,无论自己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自己都还是不够正人君子的。用她的手机做赌,将她留在身边的行为,是卑鄙的;酒后乱性,是卑鄙的;答应做她的秘密情人,其实也是想留下她,是卑鄙的;就连发现得到的是她的第一次后,内心划过的一丝喜悦,也是卑鄙的。
那句不会爱上,也是骗她的。
卑鄙!时忱意,你爱上她了,你明明就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爱上了!你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这些情绪在时忱意的心里来来回回,他的确不知道该拿米塔如何是好,可是他现在这样抱着她,拥有着她,又是那么的开心。他对于现在的亲肤之亲,也是陌生的,作为男人他本能的还想再次探索她的秘密花园,可是他还是克制的,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安静的抱着她而已。
就抱着吧,再多一秒去贪恋你的存在。就算,名不正,言不顺。
复杂、烦躁、忧虑、窃喜、纠结、矫情、悲伤、克制……百感交集,是两人现在的心态,不能明说,不能坦言,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秘密,却又都忍不住的想靠近。
要不还是随着感受沉沦吧?
或许,也只能这样了吧!
浴室里的水气氤氲,朦胧不清,随两人的心,安静的升腾着。
……
这个澡感觉洗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但米塔终于是不再哭哭啼啼了,也不再闹脾气,反而十分乖巧温顺了起来。
吹干头发,换上舒适的衣服,米塔被时忱意牵着下楼吃东西。
女佣刚刚打扫完时忱意房间内两人的战场,脸红着偷笑着,用眼睛悄悄偷望两人,管家也很开心的样子。
就和孟德辉以及福利院的人们一样,大家都为时忱意终于恋爱了而感到高兴。
“少爷,米塔小姐。先喝点醒酒汤解解酒气吧,再吃些温热的,能缓解胃里的难受。”
“嗯,打电话通知一下,今天我不去公司了。”
“好的,少爷。”
管家应完,正打算带着女佣退下给二人留下独处空间,时忱意又叫住他。
“等等。”
“少爷,请吩咐。”
“安排下去,关于米塔的一切,全部彻底保密,不许走漏任何风声,懂我的意思吗?”
“这……知道了,少爷。”
自家少爷向来敞亮大气,原以为少爷会将初次的爱恋公开出去,没想到反而要彻底保密,看到自家少爷这样认真,这个米塔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会让少爷这样做?难道是门不当户不对?
但既然少爷这么吩咐了,管家也不能去打探,当然是遵照吩咐执行就好。
管家颔首,带着女佣一起退下。
米塔当然也听到了时忱意对管家的吩咐,她没什么反应,觉得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秘密情人的契约,就这样达成。
米塔温顺地坐下,安静地喝了一口醒酒汤,面对时忱意,她的脸还是红的,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与之对视,只能把目光锁定在碗上。
“头还疼吗?”又是时忱意先开口找话题。
“还有点儿……”
“那就一会儿再上楼睡会儿。”
“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时忱意喝了一口汤,顿了顿,突然说:
“今天开始,就搬去我房间睡。”
“噗……咳咳!!什,什么?!”
米塔嘴里刚送进去一口山药雪梨粥,被时忱意的话吓得全喷了出来。
可是时忱意表情还是很冷淡的样子,还似乎有点嫌弃她喷得到处都是,抽出纸巾递给让她擦嘴,又抽出几张示意她连桌子也一起擦一擦。
时忱意这样,米塔是更加猜不透他的心意的。
“别想太多,只是在一起后突然对你的……”时忱意冷淡开口,却又顿了顿才继续说:“……身体感兴趣罢了。”
他的直白让米塔面红耳赤,但现在,她不知道怎么的,好像在与时忱意的博弈拉扯中,渐渐败下阵来,许是瞒着他藏有秘密的心虚,也许是其他情绪导致的。
总之,她对时忱意是有亏欠之心的。
“时忱意,我……”她在想怎么开口才能拒绝他。
“想要什么都可以,但以后我说的话,做的决定,不能随便反驳。”
时忱意冷冷的,没有太多表情。米塔觉得时忱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还是温柔的,却似乎不知何时开始变得霸道起来,不容米塔拒绝。
米塔话在嘴边噎了半天,也说不什么所以然来,只能红着脸继续对着碗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