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羡羽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就看到一大堆未接来电,还有一堆红包。
刚想关机睡觉,严夏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她随手接起,对方立即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片刻之后,她淡淡回了句:“你说那么多废话,嗓子不想要了吗?”
严夏:“……”
“小羽……”
“你那么在乎他,那你就帮他订一家最好的丧葬公司!”
说完,直接挂掉电话,关机睡觉,至于那些红包她一个都没收,让它们自动过期。
严夏还是不放弃,继续拨打电话过去,然而还没拨打过去,其他组员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他只能先接起对方的电话——
“嗯?有个大赞助商赞助我们?还帮我们还清了巨额债务???”
“对啊!还给我们安排了全国巡演,对方知道我们人在宛城,所以第一场演唱会安排在宛城,时间是后天。”
“后天?!”严夏惊愕一瞬。
“对,对方催得很急。”
原本没有赞助商的时候,演唱会的原定时间是在半个月后,眼下竟然提前了那么多?
而且对方还有能力让他们全球巡演,看来对方资产雄厚,很不简单……
严夏眉心微动,疑惑的问:“赞助我们的是哪家老板?需要签什么霸王条约么……”
“霍氏集团名下的娱乐公司,合同我们几个看过,没什么问题。”
霍氏集团?
严夏不由多想,是小羽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不好,特意去求了霍青温么?
emmm……看来小羽也是有点喜欢自己的~
思及此,他唇角忍不住上扬,这样也好!
只要他们好好演出,到时候火遍全国,待霍青温病逝后,他也有资本站在小羽身边。
“阿夏?”他的组员没听见他出声,再次唤道:“阿夏,你在听吗?”
“啊?!”他从思绪中回过神,忙应声:“我在听。”
“嗯,那你现在将小深一起拉过来吧,我们等你们。”
“什么?”
电话对面无奈扶额,就知道你没在听,
“我刚才说,让你和小深过来体育广场适应场地选曲、选服装、定妆。”
闻言,他犹豫的看向沙发上的苏羡深,
“小深他……能不能跟霍氏集团说,将演唱会推迟几天?”
毕竟小深现在一副随时都会过世的模样,哪里能唱跳?!哪里经得起折腾?!
“窝靠!阿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对方闻言惊呆了,
“之前为了拉赞助商不惜去陪酒,现在好不容易被一个大腿看上,你却想推迟?你脑子怕不是被颜苟吃了?!”
严夏欲言又止:“可小深,他……”
“我们现在这种负债的情况,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你们别磨叽了,快点过来!我们在体育广场等你们。”
对方截断他的期期艾艾,快速的说完,挂掉电话。
严夏:“……”
结束通话,严夏沉吟良久,重新抬眼看向沙发上的苏羡深,对方也在看着他,并先开口:
“阿夏,你去吧,不用管我了。”
“可是……”
苏羡深摇摇头,“小羽不肯救我,我这副样子也见不了人,反正主唱的位置已经换了,队伍里没有我也行。”
“小深,我……”不等他说完,苏羡深出声打断,扯了扯皱巴巴的嘴角,说:“你快去吧,带上我的梦想一起登台。”
严夏暗暗咬了咬后槽牙,“我不会放弃你的,我现在就去找小羽!”
说罢,他转身出门。
与此同时,霍氏集团国外分公司内,
本想来挑拨苏羡羽和霍青温关系的树仙,在添油加醋说了一通昨晚苏羡羽和严夏的事情后,正一错不错的盯着霍青温,
他清秀俊逸的脸上写着“霍总,您下凡真的忘记带脑子了么”一排大字。
霍青温让名下娱乐公司签下严夏一群人后,结束通话,放下手机,继续看文件。
树仙眨眨眼睛,掩下眼中的错愕与嫌弃,再次提醒:“霍总,那孩子可是你情敌。”
你竟然赞助情敌开演唱会?还帮忙还巨额债务?!你脑子瓦特了?!
霍青温视线依旧落在手中文件上,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说: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还不足以跟我抢小朋友。”
“所以你就帮助他变强大?好让她们看起来登对?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她们身上有红线的啊喂!”
树仙一怔,着急的呱啦呱啦说了一大堆,什么话都往外蹦,导致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才忙不迭闭上嘴巴。
“她们手上有红线?”
霍青温捕捉到了关键词,翻文件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他,冷冷的一字一字道:
“他和小朋友才是一对?那我算什么?!”男小三么?!
“我、我嘴瓢说错了!反正幸福靠自己争取,你看好小矮子就行。”
树仙心虚回道,随即胡乱扯了一个理由,眨眼间离开他办公室。
霍青温凝着树仙消失的方向不禁蹙眉。
本想着,自家小朋友长得那么漂亮,有一两个追求者很正常,自己让那个追求者忙一点就没空纠缠小朋友,两人自然而然就没下文了——
但没想到!
她们两人竟然有红线!
红线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所以他得让那小子更加忙碌才行。
想到这儿,他重新拿起手机,给名下娱乐公司负责人打电话,
“加多几场新签那个男团组合的全国巡演,嗯?已经很多了?一个星期才两场?不够,再给他们安排多一倍,一个星期开五场。”
呵,不就是红线么,他一定要将其全部剪掉!
让小朋友的正缘只能是自己!
听着他的命令,娱乐公司负责人额头冷汗直流,嘴上连连应好,心中不忍腹诽:
一个星期七天,老板您让他们唱跳五个晚上?这不得嗓子冒烟,双脚残疾?
苍天哟~这几个孩子是怎么惹到您了,让您一个月内都想将他们送走???
,
视线拉回宛城——
严夏去了霍家找苏羡羽,却被告诉她住校,他立即出发学校——
奈何一路上组员不停打电话催促他,而苏羡羽电话也打不通,又想到她也是一晚上没睡,他咬咬牙,最后先去了体育场。
而他去到体育场,看到行程表的瞬间整个人都惊呆了!
一个星期开五场演唱会?!
他突然意识到,霍青温为什么会答应小羽赞助他们?
这纯纯是因为吃醋小羽替自己说话,然后他想要借机弄死自己!!!
霍总赞助严夏他们的事情苏羡羽不知道,她一觉无梦,睡到傍晚才醒。
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又去小卖部买了两盒草莓牛奶,溜溜达达的往图书室走。
因为学校很大,图书室自然也大,一栋楼五层都属于图书室,每层楼都有桌椅板凳方便学生与学习。
虽然正是星期六,但图书室内并不清冷,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看书……
苏羡羽晃晃悠悠来到五楼,随手拿了一本书,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在草莓牛奶上贴了一张符箓放到桌上,笑眯眯挥挥手,与对面的人打招呼,“哈喽~”
坐在她对面的人微微一愣,视线从书中挪开,掠过手边的草莓牛奶一点点定格在她明艳的小脸上。
他好看的眉蹙了蹙,缓缓开口:“你看得到我?”
女孩儿嗯嗯点头,打量着面前坐姿端正的气质美少年。
美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生了一张好看的脸蛋,他眉眼柔和,身材清瘦,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整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
“你看得到我、又不害怕我,你是道士吗?”
汤元不确定的问,问出这话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看着对方年纪不大、还是个女生,要不是她能看得见自己——
换做平时的话,他肯定也不会将对方身份往道士方向猜。
女孩儿咕噜噜的喝着自己的草莓牛奶,
“我叫苏羡羽,是位阴间使者,来自地府,专门帮助滞留人间的鬼魂完成遗愿,最后将其送入地府。”
汤元凝起眉,“既然你来自地府,那为什么没有半分阴气?甚至我还能感受到你身上活人的气息。”
女孩儿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的忽悠鬼:
“我死前是鬼仙,死后脱胎换骨成了凡人,需要做好事才能重新位列仙班。”
汤元嘴角抽了抽,好、好离谱的说辞,你真是在骗鬼呢。
瞧着对方一脸不信,女孩儿重重点头,“相信我,我没骗你哦~”
汤元:“……”别狡辩,我感觉你就在骗我。
“气质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滞留人间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出来,我看着帮你完成~”
女孩儿桃花眼亮晶晶的凝着他。
被她灼灼的目光盯着,汤元感觉自己像一颗即将被她一口闷进肚里的干吃汤圆。
迟疑几秒,
察觉对方没有恶意,还颇为可爱,他不禁哑然失笑,笑着自我介绍:
“我叫汤元,十七岁死的,死了已有五年,这五年里我一直待在图书室里看书,并未害过人。”
“汤圆?”
汤元微微颔首。
女孩儿舔了舔唇瓣,嘿嘿一笑:“汤圆小哥哥,你名字听起来好好吃。”
想跟霍总一起吃甜甜的汤圆~
瞧着她嘴边溢出来的亮晶晶,汤元笑着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哦哦哦,原来是汤元啊~”
“嗯。”
女孩儿眨眨眼睛,看到他另一副样子,非常的渗人恐怖,这让她不由蹙眉:
“能说说你的死因么?”
“你真是阴间使者?你真能帮我完成心愿?”
汤元再次问道。
她紧了紧手,掌心凭空出现彼岸花簪子,浓郁的阴气顿时弥漫开来,让整栋楼都降了几度。
汤元笑了笑,呢喃了一句原来如此,你都将阴气收起来了。
顿了顿,他缓缓道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个小男孩,从他三岁开始学跳舞,他的童年几乎都在跳舞……
跳了十几年的舞,在他十七岁的时候终于有幸跳出国门,去更大的舞台跳舞,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当时舞蹈团突然减员,他和他的一个好朋友,两人只能去一个——”
说到这儿,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无奈,
“一边是我跳了十几年的舞蹈,一边是我十几年的好朋友,我当时毫不犹豫选择了好朋友,
结果,
在我打算跟舞蹈团团长说要退出的当晚,我的好朋友将我约到了小树林,
那时我刚想要告诉他,我不出国了,可这话我还没能说出口,他趁我没有防备心的情况下捡起石头猛砸我后脑勺,直至我倒地断气。”
女孩儿听完,抿了抿唇:“你都死了,可他为什么还……”
“他在找戒指。”汤元放下书,抬起左手,指了指食指上的银戒指,“这对戒指是定做的,戒指内侧有我和他的名字缩写。”
“嗯???”
“我们互相喜欢,在十六岁的时候定做这对戒指,打算终生非彼此不可。”
“……”
女孩儿一言难尽的凝着他,你们年纪小小就找好相爱相杀的人了吗?
汤元垂眼,指腹轻轻摩挲着戒指,继续说:
“他在用石头砸我头的时候,我有反抗,在反抗的过程中我无意间将他手上的戒指吞咽下肚,
在我死后,
他害怕被人确认我的身份,便将我的脸皮剥下来,
他害怕戒指被人找到,便用刀子划开我的脖子、切开我的肚子,在我肠胃里翻找这枚刻有他名字的戒指!
可惜,他将我肠子里翻遍了都没能找到这枚戒指,
最后,他摘下我手上的戒指扔湖里,而我的尸体他也将其掩埋在小树林中。”
多漂亮一个小哥哥,真真真是遇人不淑啊!
女孩儿怜悯的凝着他,无言好半晌,张了张嘴,问:
“那、那这枚戒指掉到了哪里?为什么又戴在你的手上……”
汤元看着戒指,自嘲一笑:“掉到了我的心里。”
“哈哈,很可笑吧?这枚戒指竟然藏在我心里……而且他都将我开膛破肚了,都没能看清我对他的心意!都意识不到我是有多么喜欢他……”
他笑着笑着,两行血泪从他灰白的脸颊滑落,滴答滴答染红了白衬衫,
“之后,我便戴上这枚戒指,从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飘到了这图书室里,一待就是五年。”
话语间,他恢复死时候的样子,浑身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默了许久,女孩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轻叹一声,问:
“汤元,你的心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