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师,你先停——!”
闻声,苏羡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解的凝着她,“怎么了?”
从书文:“姐姐,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从书画先定了定魂,缓和了一下,先是说了一声抱歉,不是的。
默了默,才说出心中的担忧,
“我是被车撞死的,死相……太、太恐怖了,我害怕那副样子去送礼物会吓到我前男友。”
苏羡羽明了,唇角弯了弯,说:“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那副样子出来吓人。”
不等对方回复,话语间她已经再次伸手拽魂,又快速的将画好的灵符往从书画额头上贴,速度极快。
一瞬间,
一位面容姣好、清秀文静的高挑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她穿着最简单的白体恤牛仔裤,紧身的牛仔裤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姐姐……”从书文眼眶泛红,嗓音颤颤的唤了一声。
从书画美眸温柔的凝着他,同样回了一声。
众人都沉浸在这感人的姐弟相见中时,苏羡羽轻咳了两声,打破这温馨的场面,
“行了,再磨叽婚礼就要结束了,婚礼席上的‘菜’也要被大妈老奶奶们抢着打包完了。”
中午就吃了一餐牛屎,我早就饿了。
众人:“……”
从书画抬手擦了擦眼角没有的泪花,连连点头,再选了几套裙子之后,苏羡羽给她剪了一套酒店的服务员衣服。
看到她用A4纸剪出来、还没巴掌大的衣服,众人脸上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啊这……
这那么小的纸衣服真的能穿吗?!
好简单低调的白纸衣服啊!你就不能挑好看一点的画纸吗?
天啊噜!我给你付了那么多钱,你就是这么敷衍我姐姐的???
苏羡羽挨个给了一个白眼,“再这个表情,我就一人给你们剪一套花棉袄寿衣!!!”
众人疯狂摇头,瑟瑟发抖的连退了好几步,给她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们错了!!!”
她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们,重新看向从书画,“画姐姐,我帮你穿上。”
“好。”从书画点点头。
话音落,只见苏羡羽紧了紧掌心,那套服务员的制服瞬间燃烧,纸灰星星点点的附着到她身上——
眨眼间,从书画原本的白体恤牛仔裤变成了一套白衬衫黑色裤子的制服。
众人淡淡惊讶,俊脸上又换上了“那么神奇么”的表情,这是巴啦啦魔仙变身???
“谢谢,苏大师。”
从书画转一圈,开心打量着身上的新衣服,虽然是最普通的工作制服,但,想着要穿这身衣服去给前男友送礼物,她还是非常激动。
送礼物?
想到要亲手送礼物,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苏大师……”
瞧着她一副林妹妹的忧伤表情,苏羡羽瞬间就晓得她在担心什么,拍了拍她肩膀,宽慰道:
“别担心,你除了没有常人的体温外,能保持三个小时的实体,能接触活人和实物,这时间足够你将礼物送出去。”
“谢谢苏大师。”
她俏脸上重新挂上清浅的笑容,刚道谢完,她又想到了一个新问题,小脸立刻又垮了下来,柔柔弱弱的再次唤苏羡羽,
“苏大师……”
苏羡羽耐着性子问她还担忧什么。
从书画摸着自己的脸,说:“我这副样子虽然不吓人了,但即使戴上口罩,我前男友也会认得出来,我害怕到时候婚礼现场乱了。”
“你前男友叫什么名字,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吗。”她问。
“他叫郝建珉,生辰八字不知道,只知道他生日,八月十八。”
苏羡羽点点头,又画了张符贴她脑门上,“这符能模糊你的容貌声音,让对方看不清记不得你,你可以放心在他跟前晃悠。”
从书画摸了摸额头,抿唇一笑,谢过她。
随后,一行人下楼前往婚礼现场。
在进场前,
从书画拿着礼物的指尖微微泛白,要是鬼能出汗,此时的她额头肯定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看出她的紧张与不安,苏羡羽又拍了拍她的手臂鼓励她,
“加油,你可以的,我要那盆白切鸡而已,你绝对能抢过那些阿婆大妈们的!”
说完,还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从书画:“……”
众人:“……”
“苏大师,真的很谢谢你!”
从书画再次郑重的跟她道谢,说完,推着装着婚戒与礼物的小推车进入婚礼舞台,朝着她曾经的爱人走去。
看着新娘甜蜜的笑容,洁白的婚纱,还有帅气的新郎——
这些,本该是属于她的,
这些,她曾经在梦里幻想过无数遍,而现在都成为别人的了,
不过,她现在能与对方站在同一个婚礼舞台上,也算是跟他结过婚了吧?
随着台上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宣布仪式,新人们拿起婚戒含情脉脉的给彼此戴上、亲吻、然后腼腆又害羞的看向台下的亲朋好友,感谢他们的见证……
待流程走完,新人们准备下台时,送完婚戒后,等候在一旁许久的从书画再次上前,以酒店名义送出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
新人们礼貌接过,并说了一声谢谢。
从书画嫣然一笑,适当说了一句祝福语,释怀的退下舞台。
而在婚礼大厅外看着这一切的从书文已经哭成泪人,蹲在地上薅着头发,骂出人生中的第一句粗口话,
“WC!看那男的笑得多开心?我姐刚死一年他就结婚了,他真是个渣男!!!”
苏羡羽嗯嗯回应,随手画着符贴他后脑勺上,“啪”的一声脆响,他蹲都蹲不稳,直接“扑通”一下跪在刚从宴会厅出来的从书画面前,
从书画:“???”
“弟弟,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跟我磕头了?”让我有一种你给我上坟的错觉。
从书文:“……”
“姐,还有时间,我们去逛街去玩吧?”从书文利落的爬起身,憨憨笑笑,“把曾经你想玩想吃的东西,我们都去玩一遍!”
从书画看了眼时间,抿抿唇,说:“嗯?可是时间貌似好像不够……”
“够的,我帮你续费时间了,对吧,苏大师。”话语间他回身看向苏羡羽,苏羡羽满头小问号,“啥时候?”
从书文:“现在。”
说罢,他掏出手机给她转账,“对了,苏大师,你刚刚打我做什么?”
女孩儿盯着新鲜到账好多个零,声音都甜了几分,头也不抬的回答:“反咒符。”
“你之前被公司欺负的仇奈何没有证据、又敌不过大团体,至今还没报吧?现在这个反咒符就能将你曾经受过的罪,全部让那些人体验过一遍。”
顿了顿,她抬眸,勾唇诡谲一笑:“天凉了,你之前那家娱乐公司该破产了。”
从书文先是一愣,旋即想要给她跪下,她拦下了,“别跪别跪,以后遇上生意介绍给我就行,行了,带画姐姐去玩吧。”
说话的功夫,她剪了一套针织连衣裙烧给从书画,让姐弟俩能漂漂亮亮的去玩。
因从书文是公众人物,她还贴心的给对方贴上一张路人符,让他能像个普通人一样上街游玩。
黄斗看着姐弟俩的背影,感叹颇深:
“多好的一对姐弟啊~怎么这般命苦?唉~苏大师,你说她一只鬼就这么大咧咧出去逛街,会不会遇上其他玄术师?然后被灭了啊!”
苏羡羽横了一记眼刀给他,“黄导,你别说话了!”
“好好好。”黄斗讪讪的打着哈哈。
之后剩下的几人到酒店其他包间里吃晚饭,只是,饭刚吃了一半,三个担架床哎哟哎哟的被人扛进来。
“苏、苏苏苏大师,救命啊!”
担架床刚一放下来,牛边就开始嗷嗷叫。
苏羡羽正往嘴里塞了一块鸡肉,嚼吧嚼吧的看向他,含糊不清的问:
“牛经理你这手又是被老母亲打的?”
“是啊,我母亲刚才去医院将我们三兄妹的左手打断了,她还说今晚要把我们兄妹三人脖子打断,吓得我们不敢待在医院了,马上飞奔来找您。”
他带着哭腔的说,说完,又继续恳求她救命。
她咽下口中的鸡肉,悠悠然地嗯了声:“等我们吃完饭。”
话音落,还不等牛边点头应声,跟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女人不满出声:
“什么?我妈随时都会来要我们的命,你还有心情吃饭?就不能现在就将我妈送入地府吗啊!”
苏羡羽淡眉一挑,嗤笑出声:
“你们老母亲要的又不是我的命,我当然有心情吃饭啦~再说了,你催什么催?有本事你找其他玄术师帮你们啊。”
女人一噎,正欲出声反驳就被牛边打断了,“小妹,不准对苏大师不敬!”
“大哥,你看她年纪小小,一副小骗子模样,哪里像是一个厉害的算命大师?!”
被他这么一凶,女人尖锐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越发不满:
“你要找大师,也要找个年纪大一点的啊!”
牛边低喝:“小妹!!!前几天你找那个老骗子有用的话,我们现在还会被打成这样吗!”
因为太过激动,又扯到了伤口,他痛得龇牙咧嘴,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女人语塞。
她虽然心虚,还是没好气的嚷嚷:“可你也不能将我们的性命交给一个小骗子啊!”
牛边艰难的用唯一一只好手拍了她一巴掌,“不许质疑苏大师!你快向苏大师道歉!”
女人痛得嗷了一嗓子,瞪着他,“不要!”
“小妹,你……”
“大哥你自己不想活了,也不能带着我们一起死啊!我无法将性命交给这种小骗子,我要去找过其他大师!!!”
她凶凶的说,说罢,她还看向身旁另一个哥哥,
“二哥,你想留下跟大哥一起等死?还是跟我去找其他大师?”
牛老二浓眉紧皱,看看她,又看看自家大哥,犹豫不决,
“我、我……我不知道……”
“嘁!”真是窝囊!
女人冷哼一声,喊来扛担架床的人,将自己扛走。
牛边想要拦下她,她执意要走,还走得很决绝。
“唉,苏大师,真是对不起,我小妹性子骄纵了些,我替她向你道歉。”
牛边哀叹道。
苏羡羽眨眨眼睛,闷闷的哦了声:“没事,不出半个小时,她就会回来找我了。”
“不会的,我小妹那性子从不吃回头草……”牛边轻轻摇头,语气满是无奈。
苏羡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牛边恍然:“对了,我都忘记介绍了,苏大师,这位是我二弟牛进,刚才那个是我小妹牛畅。”
“苏大师,您好。”牛进礼貌道。
苏羡羽嗯嗯点头,嗯,这是牛杂一家人。
,
牛畅没出酒店,则是开了一间房间,打电话给前男友,问对方有没有厉害的玄术大师介绍,最好是那种能灭鬼的。
对方想了想,提出深度交流一次的条件。
她不假思索,直接一口答应,反正她也不止一次瞒着老公跟多个前男友深度交流了。
很快,
十来分钟后,一个六七十岁、仙风道骨的黄袍道人出现在她房间里。
周大师捋着白花花的山羊胡子,颇有大师风范,“牛小姐,请说说你的诉求。”
牛畅兴许是十分害怕、或是牛边气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不会看相算命,她一股脑儿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讲出来。
周大师听完,后背冷汗直流,面上淡定,心中慌得一批。
眼前这女人是真被鬼打了啊!还是那么凶的鬼,还要求他灭、灭灭灭鬼???
虽然他是六十岁的万能外卖小哥,可跳大神灭鬼怪这种操作,他是真心不会……
周大师唇瓣紧抿,很想告诉牛畅,自己不会灭鬼,可又害怕下单的客户给差评,只能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信誓旦旦的保证没问题。
话音落,穿着暗红色寿衣的牛老太出现在他眼前,她背着手,身后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狼牙棒,幽绿色眼睛盯了他几秒,忽而咧开嘴,朝着他和蔼笑笑……
随后房间里是一片惊恐的尖叫声——
而看到自家老母亲更加生气了,双腿打着石膏的牛畅抖如筛糠,又瞧着自家老母亲一步一步朝着自己飘来,
就在那根每天晚上都暴打她的狼牙棒落在她脖子处,她垂死病中惊坐起,风一般奔出房间,跑去找自家大哥二哥,
正所谓一家人嘛,不能只有她一个人死,一定要整整齐齐的,她一定要拉着哥哥们一起被自家老母亲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