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只见一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头,从巴掌般大小的深棕色木鱼中缓缓飘出来,照着众人咧了咧嘴, 礼貌一笑,
“爱卿们好~”
“……”
因为被揍得容貌臃肿,这颗人头在众人眼中只能勉强分辨出来是一只魂魄透明化的鬼……
好半天。
才有人张了张嘴,看着分辨不出来是哪个年代的鬼头问苏羡羽:
“苏、苏大师,先前害了那么多人的鬼就是他?”一只这么虚弱的鬼竟然能害人???
苏羡羽嗯了声,“他身体被我砍掉了才会这么老实,不然他刚才可嚣张了,还想打我的主意。”
众人点点头,想想也是,他们都找不到的鬼,那肯定是非常厉害的。
看出了众人的心思,苏羡羽晃晃手指,说:“他不厉害,只是狐假虎威罢了。”
“啊?!”
苏羡羽没有出声,睨了眼飘着的鬼头,鬼头只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忙笑得憨憨的讲述自己干过的坏事,
“朕叫策梭……”
“咳咳,好好说话。”
策梭舌头一抖,侧头给她赔了一个笑脸,再次看向众人,
“我叫策梭,死了九十年,生前是一名演古装剧替身演员,经常性扮演皇帝的替身,从没露过脸……”
九十年前——
十八岁的策梭怀揣着演员梦,辍学跑去拍戏。
待他来到影视城,才发现自己只能当个群演,当时的他并没有气馁,一点点的从群演变成跑龙套、再到替身,
经过他五年的努力,终于拿到了一部电视剧的男三号,他激动得哭了一晚上,
结果,
快开拍时,赞助商把自己男小三塞到剧组里,抢了他的男三号,而其他演员都已经定好,
他失落、哀求、最后他只能当回那种滚阶梯的替身,
日子很苦,他依旧本本分分的当着替身,奈何某一天,他被赞助商的男小三嘲讽、当佣人一样使唤、更离谱的是还让他喝卸妆水,
卸妆水?他当然是不喝的,转身就走,第二天就被告知他被炒鱿鱼了,
那段时间他还很倒霉,房东不将房子出租给他、走楼梯崴脚、去工地搬砖被钢筋刺穿手……
在经历过一大堆绝望之后,他爆发了,将这一切都归罪为那个赞助商!那个男小三!
然后,他趁着一天夜里返回剧组,在剧组人基本睡下,他泼汽油点火,将整个剧组的人、包括他自己,都烧死了。
死后又将剧组人的魂魄都吃了,化身成厉鬼,将影视城周围一圈拍戏的剧组也吃了个遍,又升级成鬼王。
一位高僧经过察觉到了浓郁的鬼气,先是想劝说感化他,没成功,又因为他吃了太多鬼魂,打也打不过他——
最后高僧费尽修为用命将他封印在木鱼里,埋入地下,而自己也圆寂了。
当年的影视城就是现在众人脚下踩着的烂尾楼,随时时代变迁,有建筑商来此建楼房,却无意间挖动了木鱼,封印解除。
沉睡了快百年的鬼王策梭也随之醒来,知道自己是鬼,他就打起了另外一个主意!
那就是建立一个自己的国家,自己当君王,
他先把东郊区变成骇人的地方,随后的时间里不断勾走探险者的魂魄,囚禁致死,将其作为他的佣人奴隶共他取乐……
听完他的讲述,众人神情复杂,俗话说得好,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苏大师,他说完了,我感觉他挺凶残的……不像是狐假虎威的鬼啊。”有人挠挠头,不解的问。
苏羡羽眨了眨眼睛,“让他自己说。”
“……”
“我被高僧的木鱼压制了几十年,我的鬼气已经没有刚被镇压时的强健,就跟只普通厉鬼一样,
不过,
我无意间发现了身处的木鱼能让我避免一切伤害,还能让我隐秘起来不被玄术师发现,我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说到这个,策梭声音中都带着笑意。
众人一愣,有人看着苏羡羽掌心中泛着淡淡金光的木鱼,问策梭:“这木鱼看起来像是个法器吧,为什么会保护你?”
策梭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询问者看向苏羡羽。
苏羡羽鼓了鼓腮帮子,想了想,说:
“呃,我猜,大概是那位高僧慈悲心肠,面对杀孽深重的鬼王也不忍下死手,就将其封印在这木鱼之内,
同时也在慢慢减弱净化他的鬼力,希望他变成普通鬼魂,最后能下地府踩缝纫机,改过自新吧。”
话音落,众人皆是哀叹一声,
看来那位高僧的期望还是落空了,这策梭死性不改,封印解除后,他做的事情更加过分。
“苏大师,你怎么不直接将他灭了?”这跟你平时的作风不一样呢。
“留着给你们做记录,等你们做完记录,我再将他送入地府。”她正色道:“这也是为了不辜负那位高僧的期望。”
众人点点头。
苏羡羽:“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众人:“苏大师,你现在是生魂,这么回去不太安全,万一半路被什么鬼怪吃了,那就得不偿失,要不我们送你回去?”
苏羡羽婉拒他们的好意,要是让他们送,呃,可能明天早上都没能到t市。
策梭翻着白眼,嘴角直抽抽:你们竟然担心她不安全?
也是,你们没有经历过被她将脑袋砍下来的经历,就不知道她有多恐怖!那手持两米长大砍刀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活脱脱的女罗刹!!!
唉,你们应该担心路上那些孤魂野鬼,它们才是需要保护的弱势力……
当然,这些话他只敢在心中腹诽,不敢说出口,生怕苏羡羽将他头顶仅剩的三根毛给薅秃了!
之后,苏羡羽将策梭和木鱼交给了镇灵司人员,让他们善后,并将木鱼归还给高僧先前的寺庙。
听说寺庙方丈看到木鱼的瞬间红了眼眶,“这……这这这是我师叔的木鱼,当年他离开寺庙的时候我还没出生……”
作为归还木鱼的感谢,方丈送了一对桃花手串给苏羡羽。
苏羡羽欣然接受,霍青温也如愿跟自家小朋友戴上情侣手串,这些都是后话了。
,
苏羡羽魂魄离体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回来了,详细的跟霍青温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霍青温听完点点头,默了默,问:“小奇那群人那么多人,怎么就看上了小奇?”
“小奇长得像那个男小三,因为恨,所以策梭就想折磨他!”她盘腿坐在床上,随意玩着脚丫子。
霍青温神色闪过一丝复杂,思索着说:“小奇,被鬼糟蹋了?”
“哈哈。”她笑了笑,摆摆手,“没、没有,我去到的时候,小奇身上还剩下一条粉红吹风筒裤衩子~”
霍青温微微颔首。
苏羡羽伸了伸懒腰,扑他怀里,小手不安分的乱摸,“好困,要睡了。”
“嗯,那我回房间。”
“嗯?”她抬头,幽怨的盯着他,“说!你是不是要回房间喊男技师?”
霍青温:“……”什么乱七八糟的?
霍青温无语道:“我没那种爱好。”
女孩儿撇撇嘴,小声嘟囔:“是的是的,总裁的爱好都是喊小秘,怎么会喊技师呢。”
霍青温哑然,真不懂她小脑瓜子里面想什么,抬手揉了一把,耐着性子哄:“好了,赶紧睡。”
她坐起身,一瞬不瞬的凝着他,认真道:“今晚消耗的精气神太大了,需要补补,你身上的紫气就不错,今晚给我抱着睡呗?”
霍青温微微一怔,敛眉问了句你没开玩笑?
“嗯。”
女孩儿乖巧点头,过分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像一只金灿灿的大眼蟾蜍,
“我用苏老六发四,除了抱抱以外,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不然以后他生儿子没屁眼。”
“……”
霍青温犹豫了。
虽然他自控力很好,可是……
“霍总——~”她娇声娇气的轻轻晃着他的手,“抱一下,没事的,再说了,还有两小只在啊!要是真有点什么,它们会阻止我的……”
听着她这小猫儿般的声音,真是挠得霍青温心里痒痒的,先前压下那股燥热感又渐渐升起来了。
唉,要是真那什么了,估计它们也不拦,还近距离盯着看现场直播!
这般想着,霍青温身体的燥热感降了许多,略一迟疑,点头应了声好。
女孩儿欢呼一声,抱着他睡下,“晚安。”我亲爱的阴司大人。
“嗯,晚安,小西瓜。”晚安,我的美人。
软糯香甜的小朋友在怀,霍青温终究是没忍住——
低头在她白皙的额头轻轻啾了一下。
女孩儿忽地瞪大了眼睛,“霍总!你竟然……唔?”
霍青温捂着她的嘴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赶紧睡。”
她眼睛弯了弯,闭上眼睛,甜甜进入梦乡。
怀中抱着小朋友,有人来敲门的事情霍青温也忘了说……
待两人睡着,两小只平板也没电了,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将平板充上电,也晃晃悠悠的爬上属于它们的沙发上睡觉。
深夜,房间安静美好,众人都在沉睡,忽地敲门声又起了。
“叩叩叩——”
“叩叩叩——”
“咚咚咚——”
敲门声从原本的轻轻敲,渐渐变成砸门。
熟睡的女孩儿被吵醒,不悦的蹙了蹙眉,咕哝了一句好吵……
霍青温也醒了,想要去开门查看,就瞧见小红鱼飘在半空中,睡眼惺忪的吹着大泡泡,没几秒,一个巨大的泡泡将整个房间罩住——
一下子,全世界都安静了。
女孩儿也重新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见状,他也重新闭上眼睛,什么事情都没自己小朋友睡觉重要!这般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晚,房间中的两人两宠睡得特别香甜,全然不顾房间外头敲门的人急得死去活来。
,
隔天,上午。
苏羡羽睡到自然醒,迷迷瞪瞪的摸了摸身旁,发现已经空了。
没摸到霍青温,她一下子就清醒了,气愤的坐起身,哼!真是个狗男人,亲完就跑!!!
她正生着气,房间门就开了,霍青温端着早餐走进来,看到她这副气鼓鼓的样子,微微勾唇:
“嗯,谁惹你生气了?”是不是两小只又作妖了。
还睡得鼻尖冒泡的两小只直呼冤枉。
“还不是……”她气呼呼的扭头看向他,看到他手中的早餐,后半句话戛然而止,话锋一转,问:“今早早餐吃什么?”
“中双村特色。”
“蛤?!”
霍青温嗯了声,将早餐放到房间茶几上,示意她自己过来看。
她眨了眨眼睛,趿着拖鞋来到他身旁,往茶几上一看,淡眉顿时皱起,
“霍总,这旁边的白粥我认识,但是这个绿油油的汤,我就不知道了!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汤上面是不是飘着翔???”
霍青温抿唇笑了笑,点头应了声是。
“啊?快快快端走!!!”她小脸一跨,利落的往后退,嫌弃道:“你不是不喜欢这种重口味的食物么,怎么还端进来啊!”
霍青温拉着她坐下,将绿油油的汤挪到她面前,耐心介绍:
“这叫牛瘪汤,食材顾名思义,有牛瘪成分,听说大补,加上你平时就喜欢吃这种特色小吃,我想你会喜欢,就给你盛了一点。”
女孩儿冷漠脸,“我平时吃得重口味了些,可也没有吃翔啊!”
“黄导他们吃得很开心。”
“……”她嘴角抽了抽,“黄导吃屎成性,当然能接受这个!”
他笑了,拿起勺子递给她,“尝尝?”
“我不吃!你快拿走啊!!!”她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身子不断往后挪,边哼哼唧唧抱怨,“坏家伙!没想到你还有逼人吃翔的癖好!!!”
看到她这么恐惧排斥,霍青温笑着挑了挑眉,打趣道:“啧,平时你不也逼我吃油炸蜈蚣?和那什么凉拌毛蛋???”
她娇哼一声,佯装嗔怒:“好呀!你还记仇!看我不咬细你~”
说罢,张牙舞爪的扑向他,往他脖子上咬——
“嘶!别闹……”
两人正打闹着,房间门再次被人敲响,
闻声,苏羡羽松开口,舔着唇瓣看向门口方向,不确定的问霍青温:
“霍总,昨晚半夜是不是也有人敲我们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