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玩紫砂这套是吧,好好好。
祈绥警惕地前进了两步,紧张道:“俞池,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剪刀放下。”
俞池不听,剪刀死死抵在喉管。
隐约有淡淡的血色从尖锐处溢出。
颤声道:“跟我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我没说不回去,你先别冲动。”
祈绥试探性地伸手,握住了少年青筋凸起的手背,抓住,往回缓慢地抽。
“现在很晚了,我们住一晚再回去……这次我保证,再跑的话,我是狗?”
俞池眼眸幽暗,“你不是吗?”
骗人是小狗的话,他哪次不是狗?
祈绥噎住,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往前抵。
尽量柔下声线,商量道:“俞池,说好了,我们明天再走。而且我现在饿了,走也走不动。”
俞池一听,脸色稍有缓和。
二话不说地放下剪刀,从他手里抓过袋子。
头也不回地进了最里边的厨房。
“我给你做,睡一晚明天立马走。这次你要再骗我,不用死在你面前,我随便找个地方就把自己埋了。埋不死我也上街让车创死!”
净整这死动静!
祈绥头晕,瞅着少年修长的身影在水池前来回忙碌,收拾杂乱不堪的厨台。
他在后面喊。
“脖子有事没?我给你拿创可贴啊。”
“没事,死不了。但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祈绥:…………
厨房乱糟糟的,好几天的碗筷都没洗,嗡嗡嗡的苍蝇声在附近转悠来转悠去。
俞池像是早就习惯,熟练地把碗筷叠起来,挤上洗洁精,水哗啦啦地往下流。
祈绥在后面看着,眼眸闪了闪。
俞池过去的二十年,应该都是这么过来的——
矮旧的平房,潮湿的卧铺,掉灰的天花板,还有吵闹不绝的客厅,以及无能的父亲。
他惋惜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
原主不在了,就当他欠他的吧。
祈绥买的食材不多,单是一些卤菜和酱料。
俞家也没什么新鲜的菜,俞池只能给他做了碗番茄鸡蛋面。
收拾了桌上乱七八糟的垃圾,端到他面前。
“慢点吃,吃完睡觉,明天回家。”
俞池冷声,又刻意强调了一遍。
祈绥叼着嘴里的面条,瞅了眼紧闭的房门,顺口问:“你今晚也要在这儿睡吗?”
“不,我回公园长椅上接着睡。”
“……”
啧,这人咋还这么记仇呢。
俞池又回身收拾屋子里的一片狼藉,拿起扫把一点点地把垃圾清理出来。
妥妥的人夫既视感。
墙壁上的时钟指向晚间十点三十四分钟。
一碗面见空了,俞池也将屋子收拾得差不多。
祈绥想了想,还是问:“俞池,你今晚留在这儿,要跟俞伟明见一面吗?”
少年眉心微动,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见。”
“那……”
俞池打断他。
“吃好了吧,洗完漱进屋,待会儿他回来不会敲你门,明早我们就走。”
真是半句不离“回家”。
祈绥无奈,乖乖照做,躺上床缩到一侧。
琢磨着他才来这儿住了两天,说好住一星期的,到时候提前退租能不能退个几百块?
应该不太行,俞伟明太抠了。
正想着,房间的门被推开。
身侧的床铺响起动静,腰窝处随即落下一条精劲的手臂。
俞池嗓音暗哑,“离我近点。”
他这几天,真的很累很累,除了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疲乏。
这一刻,感觉什么都放松下来了。
祈绥转过身去,距离瞬间拉近。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脸颊上都是对方呼出的温热。
少年语气中带了些惋惜,轻声问:“俞池,过去二十年你在这里一定过得很不好,对吧?”
屋里没开灯,寂静的夜里只能听见窗外摇曳的枝叶声,还有彼此及节奏不一跳动的心脏。
俞池将他牢牢搂在怀里,声音轻微。
“我没有过得不好。倒是你,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出来这些天,去个宾馆都被赶出来,饭还差点儿吃不起……”
能别提这糟心事了吗?
祈绥埋下头,泄气道:“嘲笑我吧,随你。”
俞池低笑,嗓音磁性动听。
在少年耳畔亲昵地蹭了蹭。
“绥绥,不用想这么不开心的事了。过几天就是我们的二十岁生日,不愉快都会结束的。”
二十岁……
祈绥差点忘了,他和俞池在同一天生,前后相差了一分多钟,过几天就是他们的生日了。
他叹了口气,神情略显懊恼。
“之前是我喝多了头脑发热,大晚上扛起行李箱就跑了,但这几天我考虑清楚了。”
俞池微懵,“嗯?清楚什么?”
祈绥仰起头,湿热的唇瓣在少年瘦削的下巴上浅浅地贴了下。
“我的意思是说,哥哥,我们在一起吧。不用等到父母老了,不管事了,也不用地下恋了。”
俞池原本混沌的大脑瞬间变得清明。
不可思议地推开怀里的少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面前模糊的影子。
声音微不可察地发着颤。
“你,说真的?这次不骗人了?”
他都准备好给彼此一点缓冲的时间,想过以后迟早在一起,但没想到这么快!
祈绥伸手揪他的脸,不满地哼道:“跟你说了,骗人是小狗。”
“你不是说我欠你的吗?行吧,我欠你的。我承认是我自己减掉脐带,然后爬上你婴儿床的。”
“所以——”
“就把我自己赔给你吧。”
蝉鸣早已消退的晚夏天,少年漫不经心的调子里蕴含了对未来的承诺。
打破俞池早已不敢逾越的界限。
他一激动,脑袋晕乎乎的低下就去亲他,又啃又咬,似兴奋又似发泄。
狭窄的屋子里都是黏腻的唇齿声。
祈绥被吻得气喘,脸色涨红。
屈腿顶住他的腹部,企图把人推开。
“你他妈真不做人了是不是,狗啊!”
俞池不依不饶。
“这是昨晚你打晕我的惩罚,小骗子。不是说好在一起了吗?让男朋友亲一下都不行?”
祈绥恼羞成怒,伸手就去掐他的腰。
凶巴巴道:“谁骗子了?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嗯哼?”
俞池意兴阑珊地睨着他,笑意浅显,搭在他腰窝处的手掌缓慢地往下移。
越来越烫。
“有多了解你?”
声音很沉很沉,“比如记得你这里。”
“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