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绥挑了家路边的烤鱼店,随便点了几道菜。
陆晏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听见少年问他。
“你喝啤酒吗?”
他还没回答。
祈绥已经提着一听啤酒来到了跟前。
感觉问他只是个形式,其实想喝酒的是他自己。
陆晏眼眸闪烁,唇瓣小情绪地轻轻抿起,额前碎长的发遮住了微微上扬的眼梢。
烤鱼端上桌。
祈绥豪迈地一拉拉环,啤酒霸气地塞进了少年手里,“来,喝!”
陆晏眨眨眼,余光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祈绥的神情,别扭地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是个好人啊!”
祈绥说得正义凛然,爪子拍在了他的肩上,“以后别怕徐修然,跟着哥混,三天吃九顿!”
陆晏敛眸。
掌心摩挲着易拉罐光滑的表面,跳动的心脏沉浸在少年坦诚的言语中无法自拔。
“那…”
他微微抵着腮帮子,喉咙暗哑,问他:“你会这样,一直对我好吗?”
像是试探,挣扎着踏出界线的第一步。
祈绥喝酒的动作一顿,当即一拍桌子。
“我不许你说这么不团结的话!”
祈绥双手一伸,抓住了陆晏的两边肩膀。
目光灼灼,异常坚定地保证。
“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喝汤,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陆晏眼皮跳了下,没说话。
祈绥一副桃园三结义的气势,举起易拉罐跟他碰了个杯,“干了!兄弟!”
两人喝得有点多了,一直到烤鱼店收摊才想起来回家。
祈绥全程给他画大饼,画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祈绥!”
陆晏付完了钱赶紧追上去,拽住企图闯红灯的少年,“别乱跑,跟紧我。”
“陆晏啊,陆晏……”
祈绥迷迷瞪瞪地看着面前的人,胃里突然翻涌,扶住旁边的梧桐树一阵干呕。
陆晏皱眉。
“你喝多了,我去给你买点解酒药。”
刚要走,立刻被祈绥拽住了衣角。
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抬头往上看,“不吃药,我没事……”
“没事,看你醉成什么样了?”
估计被人卖了还要帮着别人数钱。
陆晏犹豫了下,蹲下来平视着看他。
伸手,把少年额前的一撮呆毛往旁边撩了撩。
软下调子哄人,“那我送你回家。”
祈绥摇头,扬起手往陆晏脑袋上一摁,压着他整个人靠近了自己,嘟嘟囔囔地问:
“陆晏,你怎么不笑呀?”
“……”
“不笑,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
陆晏心跳到了嗓子眼,瞅着少年的脸颊近在咫尺,偏偏又躲不开,呼吸跟着重了几分。
小醉鬼说话了。
“有一天,小明去面试,面试需要填个人信息,但他是瞎填的,于是他的身份就成了秘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陆晏紧张。
“因为——”
祈绥拖长了音。
忽然伸手,捏起了少年的下巴。
痴痴傻傻的,猝不及防地唱起来,“瞎填瞎填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陆晏:………………
沉默,很沉默。
祈绥揉揉他的脸,傻愣愣的,“不好笑吗?”
“好笑。”
陆晏僵硬地牵了牵唇,皮笑肉不笑,“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这一刻,没有词能形容他的心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
祈绥乐死了,怎么这么可爱啊。
捏起他的下巴就凑上去,软乎乎的,“好听话,奖励你一下啊。”
“祈绥……”
陆晏愕然,躲了一下。
疯掉,他是在做什么!
前一秒还说做兄弟,现在就让兄弟倒插门了?
“不许躲。”
祈绥强硬,攥着他的下巴生生凑近了自己。
“你——”
陆晏呼吸骤沉。
少年的唇瓣柔软滚烫,一点点地靠近他的灼热,带着熏人的酒味,交融彼此的齿间。
“祈绥……”
南宁街的夜晚清冷,红绿灯规律地跳跃闪烁,梧桐树下两个少年的身影靠拢一起。
祈绥的手下移,拇指摁在陆晏凸起的喉结。
陆晏哽住。
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吞咽。
一个没注意,咬在了少年的唇瓣。
“嘶,陆晏……”
有点疼,这人怎么还还嘴啊。
陆晏呼吸急促,眼尾荡红了一片,慌不择路地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把祈绥送回家,陆晏回去的路上人还是懵的。
满脑子都是,祈绥亲他了……
为什么亲他?还亲得那么凶……
“啧。”
陆晏懊恼无比,十一月份的暮秋天,他整个人滚烫无比,眼睛都晕染着烧红的绯色。
居民楼的楼梯拐角处还亮着光。
十八岁的少年坐在台阶上,正专心致志地捣鼓着手里的钩针和毛线,在织围巾。
是他同住这儿的租友。
陆晏走近了,江叙听到脚步声回头,“今天不上班吗?回来的这么早?”
“嗯,请了假。”
江叙没多问,陆晏站在原地待了两秒,怀里抱着少年蓝白色的书包。
忽然有些纠结地开口:
“江叙,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江叙头也没抬,仿佛意料之中的,手上还在织围巾,无所谓耸了耸肩。
“喜欢就去追啊,勇敢点别做胆小鬼,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陆晏咬了咬唇,“是个男孩子。”
江叙微顿,仰起头来,脸上两个温柔的小梨涡旋开,“男孩子又怎么了?喜欢不分性别。”
“快平安夜了。去追吧,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陆晏抿唇,眼眸低敛盯着自己的鞋尖。
唇瓣上的柔软感似乎还在,他好想好想——
时间不早了。
江叙站起来,摇了摇手里纯白色的绵软围巾,往生锈的楼梯走上去。
“徐修然那帮人最近没来找你麻烦吧?你记得还手啊!再来找你,给我打电话,哥随叫随到。”
陆晏勾唇,祈绥的书包被紧紧抱在怀里。
“好。”
-
隔天还有一场考试。
祈绥站在走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啃包子,宿醉一晚,他现在人还昏昏沉沉的。
向恒手里摊着一本化学书,举近了说:
“绥绥,我考考你置换反应公式吧,万一考到了,能加十分呢!十分!”
本来考试就烦。
祈绥瞟他一眼,“滚开,我只接受党的考验。”
向恒:……
离开考时间还早,考场外的学生不多。
徐修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抓起向恒手里的化学书就往祈绥身上一砸。
青筋暴起,怒火滔天。
“祈绥,你今天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
(双方均已成年,已成年!已成年!!)
(求求了,大学!不是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