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万山师兄回来了！”
“恭喜师兄，进阶元婴！”
守山门的两个筑基后期修士，见到万山妖红，顿时大喜。
这些年来，关于万山妖红在风沙之国的闯荡经历，和他的身份猜测，在门中沸沸扬扬，惹来了极多瞩目，远远超越了很久没有消息的柳无。
……
万山妖红微微点头，带着高善良和李师吾，进了山门中。
入了山门中，更多的门中弟子，发现三人。
“是万山妖红！”
“他真的进阶元婴了！”
“他的气质蜕变的好厉害，好惊人的气势和魄力！”
“那两个元婴又是谁？”
四面里，议论之声轰起。
万山妖红随意扫了扫，便发现门中多了不少新面孔，山中各处的房屋洞府，明显也更多起来，立地道宗如今，绝对是蒸蒸日上，处在巅峰时代里。
同样，也看见了一些熟人。
比如当年，执事堂的长老裘雨，这老家伙，在万山妖红第一天进宗时，还刁难过他，此人如今是金丹后期的境界，白发苍苍，满面皱纹，衰老的不成样子，若无意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见万山妖红看来，裘雨神色复杂黯然，早没了当年的高高在上的傲气。
万山妖红微微扫了对方一眼，便看向其他方向里，今天这趟回来，竟令他生出物是人非的感觉来。
……
安置下高善良和李师吾二人，万山妖红飞向后山去，熟悉的山野天地，印入眼帘中，心潮起伏起起来。
回家的感觉，涌上心头来，但莫名的，又生出股子怯意来。
为什么怯？
万山妖红眉宇低沉，脚步声也似乎沉重了几分。
穿云过雾！
很快，那一片熟悉的山谷天地，印入眼帘中，一间间房屋依旧，或许是主人们离开的太久，一些已经爬满了藤蔓，开着小小的花儿。
放眼看去，只有一人！
武雄途独自一人，盘坐在自己屋子的廊檐下，样子比起以前，因为打理的整齐的缘故，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一头正值壮年的猛虎一般，一身法力气息，更加的雄浑深厚，但应该还是元婴初期的境界。
此时此刻，武雄途侧着脑袋，思索着什么天地之道一般，两只眼睛，精芒闪烁，四面里，一片寂静。
陡然，似有所察，一个转头看来。
师兄弟二人，四目相视，微微怔了怔，一起笑了起来。
……
“大师兄风采，更胜往昔。”
万山妖红走来，笑着说道。
武雄途一笑，招呼他过来坐下，摸出两壶老酒来。
“比不上你了，你在风沙之国，闯出了大名堂，祭祀大演道的第二名，空间之修，天人神引，每一样都是了不起的成就，恭喜你，师弟。”
万山妖红自然是一番谦虚，尽管他现在，在境界上已经追上了武雄途，甚至已经有了一战的资格，对这位师兄，依旧是十分尊敬。
寒暄过后，问起山中之事，几位师兄师姐行走在外，暂无消息，绝世见微和白花花都在修炼中，一切平安。
万山妖红点了点头。
武雄途也点了点头。
话到这里，气氛就陡然古怪起来，按照常理，就该武雄途问一问万山妖红情况了。但武雄途一言不发。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师弟，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的故事？”
好一会之后，武雄途终于开口。
万山妖红摇了摇头。
武雄途点了点头，就是道来，他的神色，也是正经严肃起来。
“大约九百多年前，我还是个凡人的时候，身份是某个国度的大将军，位高权重，声名赫赫。而我能成为这个的将军，不仅仅因为我是个武道奇才，更因为我家族！”
“我当时的国度，是个宗教之国，按照姓氏，分为九等，而我的家族，就是第一等的姓氏之一，是最接近神，最有资格祀奉神明的姓氏，我一个生下来，就是注定的天之骄子，拥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武雄途环抱着双手，神色复杂。
“我的前二十年里，都一直以我的家族为荣，我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家族带给我一切物质供给，我以为——那都是我应得的，而其他的低等姓氏，天生就该伺候我，为我们这些高等姓氏的所奴役。”
“直到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低等姓氏的女子，为了她，我抛弃一切，最后甚至被剥夺了姓氏！”
“当我被剥夺了姓氏之后，我也不再是什么大将军，我的一切荣耀，瞬间化为了乌有，被剥夺的一干二净，甚至包括我苦修的武功，也全部被废……但我并不在乎，我和她一起离开，去了低等姓氏的世界生活。”
万山妖红不言，静静等着。
“在那里，我度过了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我也在那里，破而后立，重启了武道之门！”
“也是在那里，我切身感受到了，低等姓氏凡人的悲哀，他们每天，辛苦劳作，但九成的所得，都被高等姓氏抢掠走，但凡有丝毫的反抗，便要遭受致死的毒打！”
“他们不允许读书！”
“他们不允许练武！”
“他们只能从事最卑贱的劳作！”
“他们像牲畜一样的活着，被奴役着，被践踏着！”
“没有尊严，没有理想，没有希望，看不到一点点的将来！”
……
武雄途语调，低沉起来，神色也开始悲凉痛苦起来，仿佛被揭开了一道尘封的伤疤一般。
“也是那时，在那里，我开始反思我的那一段高等姓氏的生涯，令我意识到——曾经的我，也曾奴役过，践踏过他们，摧残过他们的理想，剥夺了他们的希望，我也曾——是个仗着武力的，卑鄙而可耻的掠夺者！”
万山妖红瞳孔微微凝了凝，没想到这位一身凛然的大师兄，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他当然明白武雄途真正想说什么，万山妖红以为，武雄途今天，要给他一通臭骂，甚至是打上一场，给他一个血肉淋漓的教训，没想到——武雄途却掀开了自己血肉淋漓的伤疤，来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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