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污蔑你,你自己心里清楚。这里有原稿,并且之前就给另外一名老师看过,他很是赞赏,还帮我修改了文章。”
丁胜抬起原本低垂着的头,望向陈建军的眼中满是讽刺,随后冷笑道。
“建军,我已经找张老师问过了,确有此事。”校长见陈建军竟然还不肯承认,失望至极。
陈建军是老友的儿子,当年他们一起被下放,老友对他很是照顾。后来老友得重病去世,其中有他的原因,让他一直对老友非常愧疚。
老友临终前只有一个遗愿,就是拜托他好好照顾唯一的儿子。
因此这些年,他一直很照顾陈建军。虽然陈建军资质一般,但有他庇护,年纪轻轻就当了教授,这里面他可以说自己居功至伟。
为此学校有很多老师都不满,背地里闲言碎语,他都忍下来了。
这一辈子,他就做过这么件让人诟病的事,赔上了自己的名声。
可现在陈建军竟然敢窃取学生劳动成果,这已经不是资质的问题,而是人品有问题啊!
想到一生坦荡的老友,将来自己去了底下,真的没脸面对老友啊!
张老师为人正直,不可能和学生串通。刚才他也问了丁胜关于这篇文章的由来和感想领悟,都与这篇文章所契合。
然而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如果真的是陈建军做的呢?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陈建军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篇文章,但万一是开窍了呢?当然要给他这个机会解释。
“那你的稿子呢?既然你说是你写的,那我要看稿子。”
陈建军松了口气,他会没有准备?
“稿子我肯定是有的,丁胜你为了贪图别人的功劳,竟然污蔑我。我没想到教导你一年多,你居然还是没改了贪婪的毛病。”
陈建军摇头,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丁胜怒不可遏,“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拿了我的文章,居然还反咬一口,你枉为人师。”
“丁胜,我知道你家里穷,平时就对你很照顾。你没钱吃饭,我给你钱。你没钱买衣服,我给你买,可你居然这么对我?”
陈建军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简直痛心疾首啊!
老校长原本肯定的心犹豫了起来,难道真的是建军自己写的?
“你那叫照顾我吗?平时我替你做了多少事?你不让我出去兼职,必须在你身边做事。
高兴起来施舍我一顿饭,不高兴就对我出言嘲讽。还替我买衣服?那都是你儿子穿了不要的旧衣服。”
丁胜才19岁,到底沉不住气,有些歇斯底里。
对于沉稳的陈建军,他现在激动的情绪却落了下风,让人以为他就是对陈建军心怀怨恨,所以才这么做的。
“丁胜,我把你带在身边,是想让你多学点知识,对你毕业之后有帮助。至于衣服,那都是花钱买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陈建军连连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张老师来了,既然这件事与他有关,那就让他来做个见证。”
老校长看向进来的张老师,“张老师,你把这件事再次复述一遍。陈教授如果真的做了对不起你和学生的事,我保证不会包庇。”
丁胜顿时挺直了腰杆,脸上满是希冀。
然而张老师却没看丁胜,反而朝陈建军笑了笑。
“校长,这件事其实是我动了恻隐之心,都是我的错。”
张老师说着摇头叹气,却让丁胜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张老师,我一向很敬重您。这篇稿子一写完,我就给您过目。也亏得您知识渊博,还好心帮我修改,才上了报刊发表。”
他止住心中的慌乱,眼中满是祈求。
“只可惜我没能守住这篇文章,也没机会和您的名字并排署名,是我的错。”
“小丁,这件事闹大了,我不能帮你隐瞒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一时误入迷途,但事关陈教授的声誉,我也不能昧着良心呐!”
张老师说着,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
他从身后掏出一份稿子,递给了校长。
“当初是陈教授写完稿子之后,想与我一同探讨。后来我看过之后,大为惊艳。
这其中还有我改稿的痕迹,他的稿子就在我这里。”
丁胜顿时如坠冰窟,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张老师。
“张老师,你为什么要做假证?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同学们说你为人正直,我才找你帮忙,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卑鄙小人。”
丁胜椎心泣血的话狠狠砸在张老师的心头,他将微微颤抖的手放在身后,已经不敢再去看丁胜的脸。
“丁胜,你无意中看到我的稿子,就起了贪念。
为了窃取我的成果,竟然早早做了打算,想让无辜的张老师替你做伪证。还好张老师明察秋毫,没有助纣为虐。”
陈建军指着丁胜怒喝,随后转头看向校长。
“校长,他这是想害我,我觉得应该将丁胜交给公安处置,并且开除他的学籍。”
陈建军冷哼,看着如丧考妣的丁胜,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丁胜听到此言急怒攻心,喉头一甜,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丁胜?快送人去医院。”老校长一看人晕了,着急起来。
“他就是想装晕逃避自己的罪责。”陈建军瞥了一眼地上的丁胜,心中无限畅快。
“建军,人命关天。”老校长脸色凝重,眼中闪过冷意。
张老师心中满是愧疚,连忙上前将丁胜背了出去。
“我去带他找校医。”
办公室内只剩下了两人,陈建军还想让老校长处理丁胜的事,然而老校长一句话,却让他心中大惊。
“建军,我从未想过你居然如此心狠,我看错你了。”
“叔,您在说什么?这件事是丁胜咎由自取,他不算计我,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我们不能姑息他,否则只会害了他。”
陈建军皱眉,老校长就是心软,可心软只会被人欺。
老校长眼中满是失望,“你父亲一生光明磊落,是正人君子。可你没有一点遗传你父亲,你真的让我失望至极。”
他颓丧地坐进椅子里,深深吸了口气,他错了,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