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手机里没有声音。
方鑫疑惑说道：“喂，琴雪，是不是信号不好，听得见我说话吗？”
电话另一头。
“咳咳咳...”宋运国轻咳几声，正色道：“喂，那个，方鑫，我是琴雪爸，我这边就是想问问你的创业情况，听说你斗音做的不是很顺利，给我说说。”
听见宋运国的声音，方鑫神色一僵，脸颊发红，尴尬地脚趾扣地。
想到刚才那一句宝贝，就有一种社死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方鑫调整一下后，尬笑回道：“喂，是宋叔啊，我刚才...,那个。”
宋运国好笑一下，打断道：“行了，年轻人可以理解，谁还没年轻过。说说正事吧，你现在什么个情况，都快过年了，还不回家，是不是出大问题了？”
方鑫松了口气，冷静下来，沉吟道：“确实是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不过不用担心，都解决了。我大概再过两周就回家。”
他意识到，宋运国可能是准备帮他。
但，下意识里，可能是方鑫矫情了，并不想过多麻烦宋运国，会有一种挟恩图报的别扭感。
另外，他也不算说谎。
他资金短缺的问题，中午的时候和安平银行的行长沟通过了，斗音短短一周两百多万的用户增长量，让行长看到了斗音的潜力，愿意再给方鑫贷款五百万，条件是按斗音做抵押。
五百万加上他手中还剩下的三百万，八百万应该足够斗音在支撑两周时间。
到时候，方鑫有信心将斗音用户做到一千万。
一千万的用户，足以变现了。
宋运国笑道：“怎么，连你宋叔都信不过？不肯说实话，你的斗音都被人下架了，还是小问题啊。”
“做生意，要看得开，放得开。你是不是怕麻烦到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怕被你麻烦？万一就因为你的脸皮薄，不肯找人帮忙，生意做失败了，怎么办？”
“思想别那么死，做生意，只要能够借到的力，一定要借上，别怕麻烦。”
话里的道理很简单，一听就懂。
方鑫沉吟一下，恍然，好像真是他太过矫情了。
或者说，是他骄傲了，有种迷之自信，认为他是重生者，先知先觉，能够依靠自己解决问题。
宋运国的话也让他清醒不少。
差钱，找宋运国就行，找什么银行，抠抠搜搜就算了，条件还一大堆。
以他家和宋家的关系，恐怕真就是生意失败，钱打水漂了，宋运国也不会多说什么，还会帮助他东山再起。
意识到问题后，方鑫歉意道：“抱歉，宋叔，是我矫情了。斗音被下架真没什么，我这边下载大头不在那边。”
“主要是同行竞争太过激烈，这段时间它们广告推广力度太大了，逼得我不得不提前入场，互联网行业推广，烧钱，我最近资金有些紧张。”
宋运国沉吟一下，说道：“互联网行业，我不懂。但听朋友说过，互联网前期烧钱。你既然选择了这个行业，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宋叔外行不多嘴，但做生意，无论是哪一行，里面的道理都是相通的。”
“我这么多年总结的经验就一条，胜不骄败不馁，一定要摆正心态。”
这一条经验，他没开玩笑。
创业做生意，只要运气好，碰巧遇到一个风口，就能起飞，获得财富和成功。
几十年来，他见过太多，包括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遇到风口，吃到了时代的红利？
但，一朝腾飞快，稍有不慎，死的也快。
用一句古语形容，得江山易，守江山难。
有太多太多的人，因为一时的成功，就彻底放飞自我。
或沾染黄赌毒，落得家破人亡。
或固步自封，不思进取，沉寂往日荣耀，导致落后时代，最终破产清算。
所以他这些年创业做生意，总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摆正心态，胜不骄败不馁，不飘，保持一颗平常心。
创业做生意，说白了，其实和打工赚钱一样。
一份职业不行不满意，换一份就是。
创业做生意也是，东路不通，走西路，多试试总能碰见风口。
当然，前提是有试错的资本。
一般人，老老实实挣一份辛苦钱就得了，少折腾，自讨没趣。
方鑫笑着应道：“宋叔，放心。这个道理我懂，不会飘的。”
他说的实话。
换做其他人，若是像他一样，年级轻轻，就能将斗音做到两百万用户，恐怕早就飘上天了。
但他，前世那也是吃过各种社会毒打的人，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知道年轻人不喜欢听大道理，宋运国笑笑没继续说教，问道：“老实和我说，还差多少资金？”
方鑫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很大的数字：“两千万。宋叔，如果你那边方便，不需要管我的，我已经向银行贷款了。”
他估算过，如果有两千万的话，无论是推广投入，还是雅雪科技招人发展，基本都够了。
宋运国生意很大，他知道。
但具体大到什么程度，方鑫并不了解。
二千万不是一笔小数字，方鑫不想因为他的事，给宋运国太大的负担，他可不想因为这两千万，导致宋运国的生意出现问题。
这种事情在生意场上很常见，因为某笔资金链暂时的断裂，导致公司错过时机，未能及时接到某个项目，最终落得负债累累。
宋运国好笑一下，二千万很多，但对于他而言，也就那样。
“钱今天就给你打过去，差钱了就和我说，你宋叔我，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宋运国豪气道。
没开玩笑，他这个人没黄赌毒的坏毛病，也没败家儿子。
家中车房都有。
人到中年，追求稳扎稳打，这些年生意上并没有大动作，钱都存了下来。
方鑫哑然失笑。
两人聊了一会，宋运国把电话给宋琴雪，方鑫又和宋琴雪聊了一会，才挂断电话。
挂之前，方鑫向宋琴雪真诚说了一声，谢谢。
他不傻，宋运国会突然关心他，毫无疑问是宋琴雪求了她爸。
莫约一个小时过去。
方鑫接到了银行电话，告知他，他有一笔一个亿的汇款，需要他抽空去银行做一个登记。
一个亿不是一笔小数目，会触发银行监管系统，是需要本人去银行做一个交易登记的，以确定钱款的合法性。
听到是一个亿，方鑫愣了一小会，苦笑感慨，是他小看了宋运国，随便就给他支援一亿现金，宋运国的生意可不小。
晚七点，忙完工作，方鑫和钱芊芊告别，直奔银行。
一个亿，放在那里，都是银行的vvip客户，尊享二十四小时无休服务，并不存在银行下班的说法。
安平银行。
这一次，是商行长亲自接待，态度较前几次好了十倍不止，差点没跪着给方鑫服务。
在一个亿的交易登记等手续办完后，商行业还非要请方鑫吃饭。
去的高档酒店。
席上，坦言，他向上面申请一下，可以再贷款给方鑫两个亿。
方鑫好笑一下，想起前世网上对银行的吐槽，你越有钱越不差钱，银行越求着你贷款，还给各种优惠。
反倒是那些真正差钱的，银行压根不理会。
就很笑人。
贷款什么的，肯定不可能，方鑫笑着拒绝了，一个亿足够他把斗音做起来了。
大概猜到方鑫拒绝，商行长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口头承诺，只要方鑫想贷款了，尽可以来找他。
之后，两人开始洽谈其他事情。
这也是方鑫接受宴请的原因，在银行的存款金额达到某一指标后，是可以和银行谈条件的。
接下来，两人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杀得也算有来有回。
方鑫想要安平银行给与他足够多的福利待遇，比如存款利息，优先为他办理资金来往业务，汇款服务手续费等等。
这些东西，于个人可能没什么，但对一家公司企业而言，却是至关重要。
比方说，汇款服务手续费，企业的资金流动大，这一块谈的好，每年省几百万都是有可能的。
安平银行想要的东西也简单，成为雅雪科技的‘专供银行’，以后雅雪科技所有资金的交易和存储，都交给安平银行，甚至是员工薪资打款。
这对一家银行很重要，吸收存款，增加存款额度，是一家银行能够开展其他业务的前提。
斗音潜力巨大。
商行长已经看出，现在又能得到一个亿的投资，十有八九能够起飞，到时候盈利了，可就不是三瓜两枣，所以得趁早和方鑫达成合作。
两个小时后。
方鑫和商行长签署了一份协议。
临走时，商行长握着方鑫的手，调侃道：“方总，真是年少有为。虽然年轻，但内里的谈吐和老练，连我都自愧不如啊，磨了两个小时，一点便宜没占到。”
方鑫笑着回道：“商行长过奖了，互利互惠，哪有占便宜一说。”
他没开玩笑，如果安平银行看不到好处，会同意和他签订协议？都是客套话。
两人相视一笑，挥手再见。
商行长看着方鑫远去，叹息道：“同样是十八十九的年纪，别人家的儿子人中龙凤，我家儿子天天破游戏，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回去，就给他电脑砸了，一天天的不干正事。”
翌日。
兜里有钱，方鑫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在雅雪科技处理完工作后，他去了一趟猎头公司。
有钱了，是时候招兵买马了。
过两周，等斗音用户数达到千万，就需要走上正轨了。
什么招商部、技术研发部、人事部、审核部等等，都要建立起来，实现一个公司的循环发展。
---分界线。
唐家。
自从暑假那件事情后，她爸妈对她的管束就放开了，甚至对她宠溺起来。
知道她能吃。
早餐，她妈给她买来了好多，品种多样，之后才去上班。
餐桌上。
豆腐脑、小笼包、红烧肥肠等。
看着琳琅满目的早餐，唐诗雅却没有什么胃口，并不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吃饭，感到孤单。
她拿起手机，将应用商店一遍又一遍的刷新，但最后结果还是斗音因安全问题下架，这让她心情十分糟糕。
和宋琴雪一样，她同样一直有关注应用商店。
放假以来，美拍、趣拍、q视频等几家短视频的广告铺天盖地，她就意识到，斗音的处境肯定不好。
但她又不好问方鑫。
一方面是怕打击到方鑫。
另外一方面是，她感到无力，那怕知道方鑫的斗音正面临难关，可她又能如何，根本帮不上忙。
方鑫每天和她电话，也极少聊工作，聊斗音。
上周，在知道斗音上线了两家应用商店，还发布了招募令后，唐诗雅每一天都是干劲十足，极力向她身边的人推广斗音。
基本只要是她认识的人，都被她强行安利了好几遍，下载安装了斗音。
这一周，起码贡献了三百个以上。
虽然不多，但唐诗雅挺满足的，有种帮到方鑫的喜悦。
但昨天，斗音被下架了。
可能是影视剧的影响，她的想法和宋琴雪一样，方鑫没钱给斗音做推广了，没给支付给应用商店，所以应用商店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给斗音下架了。
钱，她肯定没有的。
但，让她眼睁睁看着，坐以待毙，她做不到。
她必须为方鑫做点什么。
唐诗雅撑着脑袋，苦思冥想。
过了好久，桌上的早餐都凉了，唐诗雅睁开了双眼，看着桌上的早餐，眼睛发亮。
她有主意了。
或者说，有了一个她可以做的奇思妙想。
上一次，方鑫制作视频被上传到微博，令斗音增加三十万用户的事情，一直像一团小火一样，在她脑海中燃烧。
三天前，她在刷趣拍的时候，刷到了一个很滑稽的视频，有个瘦小伙，海吃了一桌子东西。
就这么一个视频，居然有十多万点赞。
于是，她就诞生了一想法，她好像也可以学别人，并且她比那个人更能吃。
为此，她这三天录了很多视频。
不过，都还没发。
要是她把这些视频上传到微博，以及其他短视频上面，并打上斗音的logo，应该能为斗音吸引到不少用户吧？